魏冬垣擰眉:“那你父母呢?”
他似乎從未聽到她提過。
宋青傘一愣,随後不說話了。
魏冬垣了然。
她常挂在嘴邊的隻有爺爺和宋江夕,如果父母真的愛她,哪會一次都不曾提過呢?
宋青傘看着他,還是解釋道。
“父母在我十二歲時就去世了,所以好或不好其實都不重要。”
她沒辦法昧着良心說好。
幼時被冷待,被漠視的經曆曆曆在目。但她也能理解父母不愛她的苦衷,所以她不曾怨恨過他們。
一個被撿回來的孩子,為着一把價值連城的東陵玉骨傘,收養也就收養了,可是傘沒辦法賣掉換錢,她又老是生病,偶爾一些特殊的日子又總會說些奇奇怪怪的話,怪吓人的。
小時候她每次有事也總是連累江夕,但江夕把妹妹當成寶一樣,什麼都願意去遷就,甚至不許父母說她的不是。
父母肯聽爺爺的話,肯看在江夕的面子上繼續留她在宋家已經很不錯了。
她雖然沒說,但魏冬垣意識到她身在其中的艱辛,所以也沒多問。
隻是想到她狹小的房間,又問她:“所以你的房間狹小,真的是你因為你有怪病,隻有呆在這種逼仄的空間裡才會感覺到舒适安全?”
宋青傘歪着頭看他:“你相信嗎?”
魏冬垣不置可否,但還是答道:“我信,不然的話哪能接受買傘的時候打包買人呢?”
他難得出言調侃,宋青傘笑了笑,随後小聲道:“當然是真的。”
魏冬垣挑眉,随意點了點頭,問她什麼時候回平城。
“我過幾天要出差,回平城一趟,你這邊什麼時候事能了了?”
宋青傘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最近的事情,批量生産的傘已經找了代工廠代為生産,特殊定制傘已經發貨,确實也沒什麼事了。
再說她也想盡快回去,查一下監控的事。
宋青傘道:“我這邊沒什麼事了,時間都可以。”
魏冬垣給李可凡打電話,讓他買兩張後天回平城的頭等倉機票,并把宋青傘的信息發給李可凡,很快李可凡就訂好了票。
公司這邊,李可凡買完了票,又覺得奇怪,公司這會兒大家都在忙,他想問魏冬垣又不敢,隻得巴巴的湊到沈舟遠辦公室,告訴他大佬讓他買兩張機票,其中一張是傘坊非遺傳承人的。
女孩子,很漂亮,很淡雅,他見過的。
事情有貓膩。
沈舟遠難得清閑,坐下來喝杯咖啡,聞言眉頭一挑,笑了笑,招招手示意李可凡過來。
李可凡以為他要說什麼機密,趕緊湊過去。
沈舟遠揪着他的耳朵壓低聲音威脅:“不該問的别問,不該傳出去的也别瞎傳,你家老大什麼秉性你不會不知道。”
李可凡想到魏冬垣兇神般的臉,頓時打了個激靈,沈舟遠放開他,神色自若。
“他選你和陳鸢在身邊,就是看重你們嘴巴足夠嚴。就你随口問的這些問題,很有可能涉嫌洩露公司的商業機密,你懂嗎?”
李可凡膽顫心驚。
他本來覺得沈舟遠隻是在吓唬他,但看他現在的神色,不像是開玩笑的。
李可凡點頭:“我知道,謝謝沈總。”
沈舟遠這才點點頭:“行了,去忙你的事吧,老魏回來,我也偷不得閑了,手頭的事情得趕緊處理。”
李可凡忙逃也似的離開。
沈舟遠望着李可凡逃走的背影,唇邊浮起一抹笑容。
嗐,他也就吓唬吓唬李可凡。做他們這一行的嘴嚴是肯定的,隻是魏冬垣刻意給結婚證打了碼,他瞬間便意識到或許他不想曝光,所以提醒了一下李可凡。
不過這會兒他也有點得意,隐隐猜測到,魏冬垣所謂的老婆,應該就是這位宋小姐了。
啧!聽說紹以晴前男友投資失利後,紹以晴也回了國,房子就買在魏冬垣私宅旁邊。
哎呀,怕是有好戲看了。
清溪傘業公司,江夕坐在辦公室裡,發了很久的呆。
辦公區的員工們透過玻璃牆面,看到裡面的江夕神色落寞,紛紛猜測是不是公司就要倒閉了,不然一向成熟穩重的BOSS怎麼看起來愁眉苦臉的。
有人駁斥這種說法。
“真是要倒閉,公司也不可能給咱們發開年紅包啊!再說了,都說了人家當地大集團投資旅遊業傘坊就在規劃内,已經替咱們掏了這些損失,又沒要咱解散公司,宋總也沒說辭退咱們,不可能是倒閉的事。”
“那是……失戀了?”
衆人正猜測着,一道身影映入眼簾,來人戴着貝雷帽,化着精緻的妝,小臉漂亮又沉靜。
“吳姐,江夕呢?”
吳姐吳靜文在公司時間最久,見過李詩媛,聞言忙指了指對面辦公室裡的人影。
“在裡面呢!”
李詩媛笑了笑,把自己帶來的零食放在桌子上,告訴大家。
“給大家帶了點零食吃,我去找江夕。”
等李詩媛進去,衆人趕緊問吳姐八卦,這才知道李詩媛和宋江夕是從大學就開始戀愛,一直到畢業後江夕開公司,李詩媛也來幫過忙,隻是她有自己的事業,工作一忙,後來便很少來公司打攪。
江夕看到詩媛進來,忙站起身迎她,李詩媛笑着将提來的飯盒打開,然後關上百葉窗,湊到江夕身邊問他。
“不高興了?”
江夕拉過椅子讓她坐在自己身邊,随後搖頭:“沒有。”
飯盒裡是做好的糖醋排骨,藕夾,還有炒時蔬,知道他為着傘坊着火的事一直着急上火,吃不下東西,人都瘦了幾圈,又給他炖了清熱敗火的海帶綠豆湯。
江夕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李詩媛在一旁笑着打趣道:“你生氣挂臉,我看得出來。青青給我發信息的時候我還不信呢,你怎麼舍得生你妹妹的氣呢?”
江夕聞言擡頭,氣呼呼,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她。
李詩媛隻當沒看到:“那可是你捧在手心裡的妹妹,你這樣鬧别扭,就不怕轉頭她被别的男人趁虛而入騙了去?”
江夕一愣,險些被嗆,忙灌了幾口湯,臉色難看起來。
他忽然想到那套挂在陽台上非常刺眼的西裝。
他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想不通是哪裡不對,現在明白了,當時那棟房子裡,分明有别的男人!
他是男人,沒人比他更了解男人的劣根性。
宋青傘這是在玩火!
江夕氣得猛的起身就要出去,李詩媛一把攔住了他。
“江夕你去哪?”
江夕轉過頭看她:“去找宋青傘,這丫頭有事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