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袁潇潇和苗星的家世,郝亮隻是普通家境,但他又和李望、吳善文不同,不管是心機還是惡毒都不如前者。
但他又不像蘇靈,完全被迫,他仍舊有自己的主觀能動性,盡管他的目的不是欺負文若雪,而是要苗星的錢。
他并不算窮,可惜,他有一個爛賭的爹,打跑了他媽媽,卻沒能讓他成為苦難中開出的花。
郝亮成為了他的父親。
或許這也稱得上是一種延續,但更像一個可怕的詛咒。
郝亮從來沒有主動欺淩過其他人,但在沾染上賭博之後,為了錢,為了賭,他已經什麼都做得出來了。
等到保護解除,案件調查結束的時候,距離這個學期的期末考試,隻剩不到兩個月了。
期末考試,也是燕山雪給自己的最後期限。
在新時代法律和執法者對黃賭毒的打擊下,賭場并不好找,很多都隐藏在看似正規的棋牌室之下。
所以燕山雪沒有靠自己去找,而是直接蹲點、跟蹤郝亮。
有賭瘾的人,能忍住上學一周已經是極限,周末肯定會跑去賭。
燕山雪在郝亮住的小區門口守株待兔,很快便蹲到了出門的郝亮。
郝亮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家看起來有些老舊的棋牌室,燕山雪沒有跟進去,而是在對面一家店外坐了下來,要了碗馄饨,然後編輯了短信報警。
吃完一碗馄饨的時候,警方已經到場,燕山雪不想這麼快被郝亮發現,便離開了現場,後續配合警方錄口供時,也要求對她的身份保密。
之後,燕山雪便開始了郝亮賭她報警的打擊犯罪過程,一連端了三個賭博窩點之後,連辦案的警察都已經和她熟悉了。
終于,郝亮父親也忍受不了一直去警局撈兒子,倆父子一合計,竟然直接找了幾個賭友在家賭博。
這可給了燕山雪一個大驚喜,直接舉報聚衆賭博。
這回父子一起進去,警方便聯系了常永安過來陪郝亮這個未成年人錄口供,常永安以前隻知道郝亮跟着孫寶瑩幾人霸淩同學,卻隻以為他是個小跟班,沒有釀成大錯,卻沒想到這竟然是賭徒。
而在詢問過程中,郝亮那認錯、哭泣、悔改的老練表現,也讓常永安心寒,尤其是在警方指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抓之後,常永安看向郝亮的目光中都寫着“廢了,這人已經廢了”。
說到底,她隻是一個普通老師,沒有義務去拯救一個已經發爛發臭的賭徒,對,在她的眼裡,郝亮已經不是一個可以拯救的壞學生,而是一個不可救藥的賭徒。
離開警局後,常永安還是先将郝亮送回了家,她一晚上沒有睡,終于決定向校方告知這件事,并且提出要将郝亮休學或勸退。
大部分學校都不願意惹上一身腥,為了避免以後惹出什麼亂子,直接對郝亮做了退學處理。
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周裡,燕山雪請了假,每天都在中平街道的路邊坐着,看着來來往往的人。
周五晚上,一家夜宵燒烤攤裡傳來激烈的叫罵聲和打鬥聲。
周圍的人群紛紛散開,燕山雪正好擠了進去,就看到桌子椅子倒了一地,還有許多沒吃的烤串。
“這也太浪費了。”燕山雪罵了一聲,看向混亂中心。
有四五個男人和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男人正拽着一個女人的長發在地上拖行,另一個女人想要上去幫忙,卻被一腳踢開,在地上捂着肚子許久沒有起身。
燕山雪立刻抄起旁邊桌上的酒瓶,大步上前,在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瓶子砸在了那個拽着女人頭發的男人頭上。
本來在圍觀的幾個男人見狀紛紛上前,想去拉燕山雪。
燕山雪直接用那破碎的瓶身往離她最近的男人受傷紮去,頓時鮮血如注,她身後的男人緩過勁來,又想如法炮制,擡手去抓她的頭發,燕山雪一個下蹲,抓起一把竹簽往那人的腿上捅。
頓時,男人的慘叫聲蓋過了女人的哭喊聲。
那身上衣服都被扯爛不少的女人抱着頭從地上爬起來,也拿起一旁的酒瓶,再次砸到那男人的頭上。
這一回,男人直接暈了過去。
燕山雪朝她一笑,那女人卻眼神驚恐,跨步上前一把拉過燕山雪。
後面傳來破空聲,幸好女人反應快,拉走了燕山雪,對方的酒瓶砸空了。
燕山雪聽到聲音,沒有回頭,借着女人的力道,一個回旋踢,正好命中男人的面門。
這時,剛剛那名被踢到的女人也終于緩過神,坐起身來,拿出手機報了警。
燕山雪丢掉手裡帶血的竹簽,拉住女人的手腕,又将另一隻手裡的碎酒瓶朝男人們扔過去。
趁着他們閃躲之際,燕山雪大喝一聲:“跑!”
她邊跑邊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救命啊秦警官,中平街道有人殺人了!就在夜宵一條街,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