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聲撕裂凝滞的空氣,表皮青筋般的脈絡鼓脹裂開,噴濺出黏稠散發着腐臭味的液體。
這種液體帶着強烈的腐蝕性,地上的冰面在接觸到的瞬間灼燒出焦黑的窟窿,痛苦的慘叫撕破耳膜。
“救、救救我……”
“啊啊啊啊!”
“我還不想死!”
一個沾染上黏液的人在極短的時間内,全身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剝落,連帶着身上昂貴的金屬部件都溶解化為一灘腥臭的黑水。
哀嚎的餘音尚未完全散去,人已經原地蒸發,隻剩下地上粘膩的殘渣。
四周死寂。
沒人敢上前。
沒人能上前。
慘烈的畫面讓在場衆人紛紛側目。唯獨有一個,站在人群外圍,這一切非但沒讓他感到害怕,反而目露期待地看着,好像有什麼等待已久的好戲即将上演。
夏黎隻是恢複了一部分力氣,可是依然在病弱buff的控制之下,大腦瘋狂叫嚣着危險,能提起來的力氣卻不足以讓她逃離。
而原本冷冽的冰雪之氣,随着夏黎安穩着陸正緩緩消散。
一切恰到好處。
這簡直是天賜的時機。
剛才還在因為自己不受控制伸出手而後悔的江朔,一把扣住夏黎的手腕。
指尖一道冰棱直直射出,寒氣如刃,瞬間将瘋狂扭動的紫藤凍結成霜。
藤蔓掙紮的動作肉眼可見地遲緩下來,最終僵在半空。
江朔剛松一口氣,就看見四濺的黏液中有微不可察的一滴漏網之魚,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夏黎剛剛換上嶄新的作戰服上。
布料發出“嘶嘶”聲,邊緣泛起焦黑并且迅速向下蔓延。
夏黎漂亮的眉眼中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江朔的呼吸幾乎停滞。
剛才慘烈的一幕結合着眼前的景象,讓江朔目眦欲裂。
如果他再快一點……
如果剛才沒有猶豫那半秒……
窒息般的自責翻攪着他僅剩的理智,幾乎将他吞沒。
他下意識收緊手指,卻隻感受到掌心一空。
夏黎的手腕如流沙般在他指尖消散。
沒有血迹,沒有殘影,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夏黎?”
江朔開口,聲音啞的不像話,尾音甚至帶着幾不可察的顫抖。
等等!
江朔終于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倉皇擡頭,隻見剛才還近在咫尺的夏黎,此時被一個戴金色眼睛的男人挾持着,看起來斯斯文文,鏡片後狹長的眼睛中閃爍着癫狂的色彩,清秀面容因興奮而扭曲抽搐。
修長有力地手指緊緊箍住夏黎纖長的脖頸。
這張臉有些眼熟。
江朔眯起眼,在記憶裡快速搜尋,卻因為接觸過的人太多一時間對不上号。但此刻沒空細想。
“你想幹什麼?”
江朔沉聲問,前所未有的嚴肅裹挾着殺意,鋒利的冰晶在他四周盤旋、蠢蠢欲動,隻是因為一些原因停在原地。
眼前是幻境嗎?
還是現實?
騙得過他的感知,在江朔印象中有這種能力的隻有一個人。
夏黎狀态看着越來越糟。
她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嘴唇發紫,那雙總是明亮的眼睛渙散失焦。
江朔指尖攥得發白。
他有千百種辦法讓男人死無全屍,卻都不能保證夏黎安然無恙。
可是之前猶豫的後果已經在警示他。
不能再等了。
“呵……”
男人似乎有所察覺,突然低笑一聲。
他慢慢将箍住夏黎脖子的手放下,附身靠近她耳邊,聲音輕柔地毛骨悚然,
“不和這位江老闆說幾句嗎?”
“我看他可是待你好得很呢?”
男人飽含惡意的目光落下夏黎臉上。
随着他的話語,男人背後猙獰的紫藤穿透皮肉,在半空中狂亂舞動,密密麻麻的吸盤狀口器随着呼吸收縮擴張,詭異的紫紋正從他脖頸向上攀爬蔓延。
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他在用自己的身體飼養這種植物!
“不過是一個E級技能的廢物,還真以為你有天大的本事……”
他肆意發洩着心中的不滿。
那些觸手仿佛感知到主人的情緒,争先恐後地想要将夏黎纏縛住,粘稠的汁液滴落在地,腐蝕出焦痕。
江朔出手的動作被迫停止,他終于想起來這個男人為什麼眼熟了。
他曾經是自己的舊部,但是因為性格偏激被調離。
江朔銀灰色的眸子落在他身後的藤蔓上,眉頭蹙起。
這是一種與人體共生的變異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