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ai禁止幹預玩家自主行為。”毫無感情的一句話從它口中說出像是月夜情人的表白。
太溫柔了。
“你這聲線——”夏黎挑眉,“是專門調教成這樣的?”
“這是基于玩家存活率進行的優化設置。”昆侖平靜回答,并沒有感覺到冒犯。
真沒勁。
夏黎感覺無趣極了,這分明和市面上那些語音包沒什麼兩樣。
【主播之前沒有關注過漫遊吧】
【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老粉誰沒關注過昆侖的聲音進化史】
夏黎本來隻是分出一縷心神關注彈幕,省得漏掉一些關鍵信息,不知看到什麼,她眼神一轉,起了交談的興緻,
“哦?那要是男玩家..……”
她刻意放輕嗓音,清冷的聲線裡摻了蜜似的,“昆侖……該不會就變成女聲了吧?”
夏黎的聲音倒和她的模樣相符,此時帶了些調笑的意味,有些勾人。
【還真不是】
【昆侖是個男的】
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這種ai還有性别嗎?”夏黎饒有興趣地追問。
【據說……是仿照真人設定的】
【主播快打住】
【小心直播間被封】
聊這種東西也能被封?不過是讨論一個電子生物的性别而已,怎麼寥寥幾個彈幕都跟如臨大敵一樣。
夏黎一開始沒當回事兒,直到看見懸浮彈幕池正上方出現一個帶着感歎号的黃色三角,終于正色起來。
“禁止公開讨論所有漫遊核心協議,違規賬号将給予相應處分。”
她細細揣摩這句話,卻還是沒明白一個人工智能的性别怎麼也成核心機密了,難道……背後另有隐情?
刺眼的禁令标志高懸再加上5分鐘的彈幕冷卻,直播間人數瞬間跳水,夏黎眼睜睜看着觀衆從9人直線掉到了2人。
剩下兩個是想看什麼?
夏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不像那些人希望直播間人數越多越好,什麼刺激血腥來什麼,還有一些試圖在逃生遊戲中開辟出一條新賽道的澀情主播,她隻盼着自己能活久一點,活着離開遊戲,把她的東西拿回來。
夏黎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對那個吊墜有如此深的執念,她連自己的母親是誰都不知道,更别說樣子了。
幼時記憶在腦海中就是一片空白,隻剩下這個吊墜。
黃色水滴形的墜子,刻着她名字的凹痕,被一個很溫柔的人系在頸間,她在跟别人講這些的時候,總是有人先投來憐愛的目光,然後摸着她的頭說,“這是你媽媽留給你的。”
至于為什麼是媽媽呢?大概因為她的故事中出現了很多次溫柔。
輕聲的話語,溫柔如水的目光,是夏黎能想起來的所有東西。
說的人多了,夏黎也就把它當真的了,跟寶貝一樣寸步不離,連洗澡也不曾摘下過。
說來奇怪,吊墜的繩子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異常堅韌。
就因為這個吊墜和腦海中模糊的記憶,她覺得自己和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還有被抛棄的漂亮仿生人不一樣,她是有媽媽的。
所以無論如何,不能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将近一天未進食的強烈饑餓感讓她意識到,活着的第一步要先滿足進食的需求。
她仔仔細細将眼前環境打量一遍,遮天蔽日的樹木,潮濕濃稠的空氣,形狀扭曲怪異的植物,熒光綠色孢子還有鼻腔中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瘋狂叫嚣着趕緊覓食的大腦罕見停滞了一瞬。
這種鬼地方有人能吃的東西嗎?
她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身後的灌木叢突然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夏黎警覺地朝身後望,一隻半人高的三趾樹獺緩緩向她移動,身後是已經被它壓倒的枝幹。
它漆黑的眼睛驟然緊縮,露出惱羞成怒的表情,凄厲的尖叫聲撕破令人窒息的寂靜,露出釘子般的牙齒,牙齒上沾着碎肉的殘渣。
夏黎出了一身冷汗,樹獺緩慢的動作加快,肌肉緊繃,鐮刀一樣尖銳的長爪朝着她的面門揮舞而來,下一秒就能将她撕碎。
她迅速仰跌,鐮爪擦着鬓角掠過,被削斷的頭發從眼前掉落。
夏黎轉過頭,目光緊緊盯着它,嘴角突然咧出一抹笑。
一擊不成,這是老天給她的機會。
伴随輕微的“咔嚓”聲,钛合金指節彈出鋒利的刀片,刀刃割裂空氣的刹那,樹獺脖頸灰綠色的毛發出現四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液噴湧而出。
趁着這個機會,夏黎一個翻滾,迅速來到樹獺的側面,刀片縮回,一把經過特殊改裝的螳螂刀瞬間展開。
她手腕一翻,朝着樹獺的腹部狠狠斜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