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開始,幾人被工作人員蒙着眼帶進了密室房間。
有人被選中做單線任務,有人則是和同伴一起行動。
夏莞聽到周圍越來越安靜,試探着叫了一聲“樊……”但一個字剛出口,她就想到其實可以摘眼罩了,根本不需要、也沒必要先叫同伴。
夏莞摘下眼睛上的黑布,果然,自己孤身一人在一間幾平米的小房間,周遭是斑駁的灰牆,而自己正坐在一個做舊的單人木椅上,稍微活動,椅子發出輕微的嘎吱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突兀。
整個房間彌漫着一股陳舊的氣息,燈光昏黃而微弱,營造出一種壓抑的氛圍。
這個劇本是一個發生在上世紀民間的靈異故事,但恍惚間,夏莞覺得自己好像隻是回到了農村老家,又回到了一個人時候的空茫。
上學前,父母進城務工,把她放在鄉下由奶奶養大,但奶奶因病去世,她便被不熟悉的父母帶回身邊,好在也差不多到了上學的年紀,送到學校就行,不需要父母花費掙錢的時間看護。
剛建立起來的親密就被另一種陌生替代,接力棒一樣割裂的撫養關系,讓她總在經曆段落式的感情,因而形成萬事隻能靠自己的信念。
莫名,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啊!”遠處的驚叫聲拉回了夏莞的思緒,她突然很感激這叫聲。
這聲尖叫打破了寂靜,讓她感受到了一絲人氣,不再那麼孤單和害怕。
“我在這兒!”夏莞大聲喊道,希望能讓同伴聽到她的聲音。
那邊安靜下來後,傳來曲楚心回應的聲音,“夏莞?是你嗎?我、鄧欣怡,還有盧淼在一起,你那邊都有誰?”
“隻有我自己!這裡的門有一個圓形的鎖,你們找一找鑰匙是不是在那裡?”夏莞冷靜地整理線索,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思考如何逃離這個房間。
不過,原來鄧欣怡和李佳軒沒被分到一起。夏莞忍俊不禁,心說許志奕這月老白當了。
她剛聽到兩個男生在說小話,“李佳軒你一會兒等鄧欣怡被鬼屋裡的npc吓到的時候,偷偷牽她的手,她保準往你懷裡鑽——我還用怎麼知道,你一臉求而不得的表情誰看不出來你追人家?害,我兄弟那老狐狸,你剛沒看到他拉夏莞的手?多他媽效率!”
雖然許志奕向來嘴上跑火車,但夏莞還是心裡盤算,不能再這樣下去,确實是她太沒邊界感了,異性朋友關系再好也要注意分寸。
如果下次是當面說出來的玩笑,她必須嚴肅認真地好好澄清。
密室裡詭異的背景音樂,仿佛從地府深處傳來的女鬼怨靈,絲絲縷縷地鑽進人的耳朵,撓得人心慌意亂、不寒而栗。
夏莞等了半天,終于看到了三個勇敢的女孩成功逃出,并且前來營救自己了。
“夏莞你害怕嗎?跟緊我們,咱們接下來需要去隔壁房間找一個符咒,劇本上說是許老爺家的小姐……盧淼你給我把骷髅頭放回去!人家工作人員之後怎麼回收道具?”曲楚心一邊分析着任務目标,還得一邊分心看住自家有“特殊癖好”的熊孩子。
曲楚心糟心地吐槽:“盧淼,你不覺得我都快成你媽了嗎?”
盧淼一邊覺得便宜老媽子挺好用,一邊甘願伏小做低不呈口舌之快,“媽,我能帶走這個頭嗎?”
曲楚心:“……能,再下課睡覺,讓這個頭給你看着就行!媽和你鄧姨、夏姨跳廣場舞去。”
課間往來的學生很吵,都是曲楚心給她清出一片補眠之地。為了讓媽媽再愛她一次,盧淼這才戀戀不舍地把一個愛不釋手的物件放回案台。
那個被開了瓢、沾滿人造腐肉和褐色血痕的窟窿白骨道具,在盧淼眼中,好似一顆被松鼠過冬收集起來的無害榛子,可此刻,小松鼠隻能不情不願地把“榛子”吐了出來。
盧淼這才戀戀不舍地把一個愛不釋手的物件放回案台。那個被開了瓢沾滿了腐肉和褐色血痕的窟窿白骨道具,好似一顆被松鼠過冬收集起來的無害榛子,在曲楚心的要求下,被小松鼠地吐了出來。
兩位姨松了口氣,不用跳廣場舞了。
幾人在密室裡繼續探索,卻狀況百出。鄧欣怡誤觸了機關,凄慘的鬼叫聲瞬間充斥耳膜,落荒而逃的時候,又緊接着不小心掀翻了怨靈地主的棺材闆,随後便被單腿跳的恐怖npc追了一路。
四人慌不擇路,最終躲在櫃子後面。
這時,盧淼開始講述她在新聞上看到的事兒,說有一個開密室逃脫的老闆被玩家發現道具過于真實,竟檢驗居然是真實的屍塊,而老闆就是殺人犯。
“而那幾個發現殺人犯老闆秘密的人,後來……”盧淼講故事的語調平淡無波,但自成一派格外詭異可怖的感覺。
曲楚心大叫一聲,“盧淼你要死了!你怎麼還抱着那個死地主的斷腿!你自己放回去!”
鄧欣怡看到盧淼懷裡血肉模糊的斷肢一角,差點背過氣去。她雖然愛玩點恐怖的,怎奈隊友反複上難度啊。
盧淼在所有人拒絕的目光裡,無奈地返回剛才的棺椁房間。
興許是被搶了腿的npc怒了,接下來發布了單人任務,要求四個膽大包天的女生中,選出一人去許小姐的棺椁進行一場陰間的約會。
“盧淼怎麼還沒回來?”鄧欣怡心裡有些打鼓,如果盧淼遲遲不回,那麼就意味着做單線任務的人,需要從她們三個當中選出。
“算了,我去吧。”曲楚心大義凜然地說,但片刻後仍擡不起腿。
“麻了。”曲楚心無奈地解釋道。
鄧欣怡要瘋。
這時,夏莞主動請纓,“我去吧。”
鄧欣怡滿臉感動,但還是于心不忍,皺着眉說,“阿莞你不是第一次玩嗎,怪我,第一次就讓你體驗重恐的,你要是太害怕的話還是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