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莞幫他按了一下開門鍵後,立馬退回了最裡面的另一個角落。
來人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将自己的面容遮得嚴嚴實實,他沒按樓層,直接站到了一邊的角落。
夏莞最後看了眼手機,便緊緊地抓着肩上的書包,手指不自覺地收緊,指節都泛出了白色。
表面上,她目視前方,臉上竭力維持着平靜,沒有露出一絲表情,可微微顫抖的雙肩還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緊張。
此時,她感覺旁邊那道有力的目光,比肩上的書包更重。
電梯緩緩上升,箭頭指示燈一層一層地變換着數字,但終是沒在任何一層停留。
終于,“叮”的一聲,17 層到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明亮的光線瞬間湧入。
夏莞剛想邁步走出電梯,卻見方才角落裡的男人長腿一跨,如同一堵牆般擋住了她的去路。
緊接着,男人反手按下了關門鍵,電梯門又緩緩合上。
夏莞心中一緊,捏緊手中的手機,試圖往後退一步,卻發現後背緊緊貼在牆上,已然退無可退。
此般封閉狹小的空間中,她的心跳急劇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
男人一步一步地朝着夏莞逼近,好似危險的重錘敲擊在她的心上。
就在距離夏莞隻有一步之遙時,男人緩緩摘下口罩,露出一張與樊斯辰如出一轍的臉!
夏莞原本高懸的心并未因此放松,相反,瞳孔急劇收縮,眼中滿是震驚與警惕。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心中湧起無數疑問,警戒心長鳴。
“你是誰?”夏莞鼓起勇氣,聲音雖略顯顫抖,但卻透着一股堅定。
“你是誰!”男人低沉的聲音緊随其後。
男人似乎不想再多費口舌,話音剛落,便伸出大手,作勢要來抓人。
夏莞見狀,咬緊牙關,心中暗暗叫苦:那柄素來貼身攜帶的小刀今天竟不在身上!
慌亂之中,她急中生智,奮力一甩,像掄大錘一樣将肩上的書包扯下一邊,朝着男人的腦袋狠狠砸去。
偏大的書包在夏莞手中,此刻就像一把救命的“流星錘”。然而,在男人眼裡,這書包卻好似退化成了一團綿軟無力的棉花。
隻見他不費吹灰之力,便伸出一隻手穩穩地抓住了書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電梯門突然開了!夏莞來不及多想,毫不猶豫地朝外奔去。
由于沖得太猛,她與站在門口的人撞了個滿懷,兩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哎呦!”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大哥?”樊斯辰語氣中滿是驚訝,他一邊揉着腦袋,一邊伸出另一手穩穩地扶在夏莞肩上。
夏莞擡起頭,驚訝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反複掃射。
這時,男人越過夏莞,伸手去拉被撞倒的樊斯辰。
“這是我哥!哈哈你們居然已經見過了,好巧。”樊斯辰坐在地上笑着跟他哥揮揮手,這一動作使他自然又不露痕迹地躲開了後者的幫忙,然後再慢慢把夏莞扶起來。
方才情急之下夏莞最後給樊斯辰發了條消息,說自己遇到了可疑男子,并且讓他盡快趕來電梯這裡。
于是三人就這麼撞到了一起。
就是我哥弄清楚剛才的烏龍事件後,樊斯辰不禁失笑,看着夏莞說道:“可是Wan,我和我哥長的一樣,你還猜不出來嗎?”
明明是長得一樣的臉,但那人兇神般的氣質讓人下意識感到危險,夏莞覺得,整容、人皮面具或者别的什麼陰謀詭計,竟都比他是樊斯辰的哥更合理些。
“不很像,”夏莞嘟囔,但這次并不止是嘴硬。
你像你。
樊斯辰常年挂在臉上滴水不漏的笑容,有一瞬僵在了嘴角。他很快發覺自己表情管理失控,連忙打着哈哈掩飾過去:“也對,我哥頭發短一些,還是三七分。”
“樊斯聿。”樊斯辰的大哥聲音很冷,報完自己的大名,丢下倆人跟着後邊,頭也不回徑直走向樊斯辰的那間病房。
樊斯聿和樊斯辰是雙胞胎兄弟,兩人無論身高還是樣貌幾乎一模一樣,但抛去這些,兩人又似乎截然不同:樊斯聿周身散發着一種成熟穩重的氣息,猶如深邃的夜空,讓人捉摸不透;而樊斯辰則多了幾分陽光開朗,像冬日的暖陽,給人親切之感。
夏莞的目光仍落在樊斯聿默默收回的手上,她隐隐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奇怪,似乎隐藏着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你過敏嚴重嗎?還要住院多久?周一能回來上課嗎?一直是你哥在照顧你嗎?你爸媽……”夏莞小聲跟樊斯辰說悄悄話,帶着直率的關切,但走在前面的樊斯聿好似後腦勺長眼睛,她的話還未問完就被打斷。
“姑娘,你查他戶口嗎?”樊斯聿側身冷冷地說道。
“哥!”樊斯辰急忙擋在兩人中間,一臉賠罪地看向夏莞,随後又轉過頭對樊斯聿解釋道,“夏莞是我初中和高中同學,也是我的好朋友,專程來幫我送書包和作業的——實在不好意思啊夏莞,我還有點累,真的很感謝你能來看我,我沒什麼大礙,咱們周一見!”
樊斯辰說完,滿臉歉意地看向夏莞,眼神裡似乎含進幾分難以察覺的不舍。
但他垂下的眼睫,迅速肅清了這些微妙的心緒,随後接過夏莞帶來的書包,這無疑就是委婉送客的意思了。
夏莞不生氣,她素來不願意給别人帶來麻煩,更無意對别人不願透露的隐私刨根究底,點點頭也準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