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個月後,一個陽光明媚的周六中午,明瑜正在琴房練習古筝,一旁的手機響起特别的消息提示音。
周洋:小姐,楊吉他判了無期徒刑。
明瑜:知道了
明瑜:他還犯了其它什麼罪行嗎?
周洋:小姐,你……
周洋:做好心裡準備。
周洋:警方在他家後院還發現了一具十四歲女孩的屍體,是三年前埋下的。據确認,是他們家保姆的女兒,三年前是按失蹤報案的,那個保姆也一直在找女兒。
周洋:後院埋着屍體,是那個被囚禁的女孩在精神穩定後提供的線索。
周洋:所有人證物證都指向楊吉是兇手,但是他拒不承認,所以拉扯了一段時間。
花兒一樣的十四歲,被埋在冰冷肮髒的泥裡,一直在尋找的母親,或許曾經還經過過她女兒的葬身地。
明瑜一時靜默,心中大恸,怎麼會有這麼……罪惡得不可描述的人,他的靈魂隻怕是早早的就交換給惡魔了。
明瑜:我知道了
明瑜:她們的家人現在安全嗎?
周洋:之前楊德恩在和她們的家屬軟磨硬泡,想要得到諒解書,但家屬态度堅決。
周洋:還算安全,有警方的力量在保護,楊德恩也被停職查辦了。
明瑜:好,辛苦了,繼續關注楊德恩吧,但首要還是注意自身安全
退出聊天框,明瑜又轉了一筆獎金給周洋。
周洋:應該的,小姐。
周洋:家裡的安保很專業,防護系統也很強,小姐你不用害怕,請安心休息。
明瑜:好,我知道的,也相信你們
周洋:謝謝小姐
兩個月後,已經是初三畢業的明瑜,正在房間換衣服,準備出門。
再過幾天就是端午節了,到時候一家人都要去A市的姥爺家過節,所以明瑜今天準備先去周周老師家拜訪,送端午節的禮。
換好衣服,卻收到了周洋的信息,說觀察到李家兄妹坐着出租車,朝香江西山别墅區這邊來了,再過大概15分鐘會到山腳入口。
明瑜對此感到厭煩,明明已經告訴過他們遠離這邊,有事聯系周洋了,卻還是要過來。
如果不是知道楊德恩和他倆沒有聯系,明瑜隻怕會武斷地覺得他們居心不良。
回複了周洋消息後,明瑜稍作打扮,就下了樓,确認過要送給周周老師的節日禮品沒有差錯,又讓陳媽多拿來一個粽子禮盒,就坐着車出門了。
順着公路蜿蜒而下,道路兩旁的花草樹木正是郁郁蔥蔥、争相向陽的時候。高而挺拔的廣玉蘭接連不斷,各色爬藤月季擁擁簇簇,時有粉藍或淺紫的繡球穿插其中。
初夏的山風還帶着涼意,溫柔托舉着離心的花瓣飄蕩,使它們能輕盈地落在地上,然而車子駛過,帶來了一陣疾風,卷起落花後,不等它們的舞蹈落幕,就已去遠了。
待通過了别墅區入口的道閘,明瑜便讓司機将車停在外面的空地上等待着。不一會兒,果然看到了一輛出租車緩緩駛來,停在了不遠處。
寶馬車後排,明瑜抱臂而坐,看着李家兄妹倆從出租車上下來。
李松雙手都拎着禮盒、水果,身量長高了些,臉頰兩邊也不再是凹陷的樣子,隻是因着鋒利的眉眼,面上依然有些冷漠狠戾;李輕則是一身黑白碎花高開叉連衣裙,背着一隻白色的雙C琺琅鍊條包,明瑜看得有趣,看來給他們的生活費很是足夠呢。
明瑜微微坐直身子,降下車窗,讓司機按了兩下喇叭。兩人轉頭,看清是明瑜後,李松走了過來。
李松來到車旁,微微彎腰,看向明瑜,車内的女孩,鵝蛋臉瓷白幹淨,眉如遠山黛,唇似夭桃秾,一雙杏眼更是流光溢彩、含秋水盈盈。
明瑜今天穿着一條寬松無袖的竹青色桑蠶絲長裙,兩條瑩白修長的胳膊搭在膝蓋上,同色系的衣帶勾勒出細緻腰線,烏黑濃密的頭發用一隻澳白珍珠檀木簪绾起,露出優越的肩頸線條。
“顧小姐。”李松垂下眼,視線避開了明瑜。
“我應該說過的,有事兒聯系周洋。”
“不好意思,顧小姐,”李松抿唇,使原本淡粉的薄唇有了點血色,“是因為端午節要到了,想着我們自己來送禮品的話,會比較有誠意。”
“有心了。”明瑜的右手拇指不住地撥弄着左手手腕上的雷擊木流珠,後微微一揚下巴,示意李松把東西遞給副駕駛上的保镖,“留下一盒粽子就行,其它的你們自己帶回去吃。”
“好,謝謝顧小姐。”
“還有其他事嗎?”
李松緊了緊拳頭,“我妹妹她轉到新學校不太适應,所以中考成績可能……上不了高中。”
“知道了,”明瑜瞟了一眼不遠處低頭玩手機的李輕,“你去哪個學校?”
“我去江海高中,他們打電話來說,可以免除我的學費和住宿費,還有可能會拿到獎學金。”
“行,”明瑜略微思考後,利落道,“你妹妹的話,依舊在六中吧。”
“好,謝謝顧小姐。”
“我姓韓,”明瑜拿起身邊那盒多準備來的粽子禮盒,遞給了李松,“端午安康。”
李松怔了一怔,愣愣接過禮盒,“韓、韓小姐端午安康。”
明瑜點點頭,車窗升起,白色的轎車緩緩駛離,李松直起身,但依然呆立原地。
這時,李輕卻過來了,“哥,她為什麼不載我們一起走,這裡車都打不到。”
李松無視了妹妹的瘋言傻語,隻看向車子離去的方向,“這是最後一次。”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