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自己他現在肯定不想聽這樣的話,至于原因,自己也不知道。
程越也好難懂,一個兩個,都好難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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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了早自習,再次見到姚諾涵的時候,孟妍差點沒認出來。
一雙眼睛腫的跟個電燈泡一樣,臉色蠟黃,像是一晚上沒睡覺似的,頭發也明顯是随手紮的,整個人特别的頹廢。
三人一起下樓準備去買早餐。
“昨天晚上回宿舍偷偷躲被窩裡哭了?”
張冉先開了口,昨晚晚自習放學的時候,她們兩人是一起回宿舍的,當時姚諾涵還好好的,除了情緒低落不開口說話之外,并沒有哭。
沒想到是一直忍着等半夜别人都看不到的時候,躲在被窩裡哭的。
姚諾涵感覺自己的眼睛腫的難受,眼皮發燙,腦袋裡一片嗡鳴。
樓梯上人很多,她不想讓别人看見自己這副模樣,所以頭壓得很低,沒理張冉,隻陳述着自己:“我不喜歡程越了,我讨厭他,他以為他是誰啊,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拒絕過我。”
即便昨晚程越的拒絕說的很委婉禮貌,但對心氣兒高的姚諾涵來說還是不能接受,被拒絕是一方面,被圍觀的那些人知道自己被拒絕又是另一方面。
她本以為在那樣的氣氛下,就算程越暫時還不喜歡自己,但隻要自己堅持,他應該還是會同意的,但是他沒有,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的動搖,他像個置身事外的局外人,溫和的表皮下,冷靜且冷血。
被拒絕後,她拎着零食上樓回班的路上,感覺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着自己,那些眼神落到身上,仿佛都是在嘲笑她。
她開始後悔自己這麼光明正大的下來找程越,也開始後悔自己那一場看起來很是可笑的糾纏,如果在程越拎着東西出來拒絕自己的第一時間,自己接過東西上樓去,或許就不會那麼難堪了。
但歸根結底,姚諾涵覺得都是怪程越不喜歡自己,他憑什麼不喜歡自己,他以為自己就非他不可嗎?
由愛生恨,姚諾涵昨晚在淚水中發誓,她一定要找一個很厲害的人談戀愛,然後一雪前恥。
姚諾涵雖然語氣平淡,但還是不難聽出其中的惱羞成怒。
一段路基本上就隻有張冉在和姚諾涵說話,孟妍沒怎麼開口。
并不是她冷漠,而是在這件事中,她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能順着姚諾涵的話來批判程越嗎,顯然是不能,一方面是因為程越也是自己的朋友,另一方面,作為旁觀者看來,程越也沒什麼錯——不喜歡就果斷地拒絕,和人講明白。
但是姚諾涵就一定有錯嗎,孟妍覺得姚諾涵也沒有什麼錯,感情這事真的很難評判對錯。
在喜歡程越這件事上,從始至終起碼她都是真心的,現在隻是不喜歡了。
也是從這天開始,孟妍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姚諾涵來找自己和張冉的次數少了,一起吃飯的次數也少了,偶爾能在食堂碰見,彼此隻是笑着打聲招呼。
夏天的尾巴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的溜走了,枯燥的高中生活日複一日,孟妍也調節好了自己的情緒,在面對付澈時又能維持着表面的波瀾不驚。
九月的最後一天,終于迎來了上高中以來的第一個月假。
早上下了早自習,同學們都迫不及待的奔回宿舍清東西,在食堂買完早飯,張冉拉着孟妍一起去了宿舍。
一中宿舍環境雖然不錯,但到底這麼多人住在一起,肯定沒有在家裡舒服。
等到張冉整理完東西,拖着行李箱從宿舍出來的時候,外面的空地上已經擺滿了行李箱,一眼看過去,還挺壯觀。
張冉在夾縫裡找了個空位,把行李箱放在了那裡。
“憋死我了,終于熬到放假了,回家我要大睡特睡,把這一個月起早貪黑缺的覺都補回來。”
張冉顯是憧憬了一番即将到來的美好假期,但沒過一會又哀嚎着,“我說這學校也太不人道了,讓咱們安心放個假休息休息不行嗎,非得把分班考安排在國慶假期後。”
想起來了之後的分班考試,張冉洩憤般的狠狠啃了口手裡的包子。
孟妍心裡也被這件事壓着,為考試發愁,大概是每一個中國學生都經曆過的事。
下午,在距離三點半還剩最後幾分鐘的時候,梁雙站在講台上講着最後要說的事情。
“國慶長假即将到來,老師先在這裡祝各位同學們假期愉快。”随後話音一拐,“但是,不要忘了我們現在還是學生,還是最重要的高中階段,首要任務是考大學,所以放假回家也不能隻玩,來了就是分班考試,想要分個好班,回去還是要适當的複習,每天做點題保持手感。”
不知道外面是哪個班提前放學了,吵鬧聲響起,瞬間喚醒了沉睡中的整棟樓,一下子,整棟樓都躁動了起來,每個班都躍躍欲試,困在裡面的學生都像小鳥一樣迫不及待的要沖出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