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林序南一瞪眼,“我是那麼沒有信用——”
話說一半,他自己都沉默了。
江崇禮瞥他一眼,像是大獲全勝。
林序南蔫了,縮縮脖子:“還挺記仇。”
他們去了之前那家包子鋪,林序南最近喜歡喝他家的雞蛋沙湯。
進了店門,他拍拍身上的雪,偏頭摘了口罩。
可能是剛才頂着大雪說了一路的話,林序南覺得嗓子有點幹,他用一次性水杯接了一點熱水,端回來小口小口地抿。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覆在了他的前額。
“沒燒,”林序南擡眼往上看,“不過感覺危險。”
畢竟每天都跟個病号頭對頭睡,阮知文拖拖拉拉一個星期好不了,終于把林序南也給拉水裡了。
江崇禮收回手,很輕地皺了下眉。
“不過沒關系,我身體很好的,今天中午我已經吃了藥了,晚上再吃一下睡一覺就會好了。”
林序南知道江崇禮應該挺介意生病這事兒的,不僅忙着解釋了,甚至還把自己的碗筷都往旁邊移了移。
“我還沒感冒呢,你别怕,傳染不了。”
江崇禮又皺了下眉。
林序南握着筷子的手一頓:“好吧,可能我的确感冒了,那我們還一起吃嗎?”
江崇禮單手把林序南的碗挪回它原本該在的地方:“吃。”
晚飯還有一點吃完,江崇禮先一步離開。
林序南嘴裡含着最後一個包子,剛咽下肚,江崇禮又回來了。
他手裡拎着藥房的袋子,把一堆藥品擱在了桌上。
“謝謝江神,”林序南瞬間挺直了腰背,“我會快點好的!”
當晚,林序南猛猛給自己灌感冒沖劑,再猛猛喝了一瓶熱水,把自己在被子裡悶了一夜。
隔天,他病的更重了。
“不是……”林序南裹着被子,拖着他那無比嘶啞的破鑼嗓子,哀嚎道,“蔣辰阮知文你倆賠我點錢吧!我這麼健康一身體,喝了藥都沒救回來啊!”
“我今天好多了,”阮知文吸吸鼻涕,在床下伸展手臂,“鼻子都通了。”
“他把病氣過給你了,”蔣辰沒事兒瞎搓火,“都怪他,你讓他賠雙份。”
“你就是罪惡源泉,”林序南掃了眼房間,“錦安呢?我這幾天怎麼都沒看見過他。”
“談戀愛了呗,天天哪有時間搭理我們?”蔣辰一肚子酸水,現在突突往外冒,“你不也一樣?現在小矮子都隻能跟我一起吃飯了。”
林序南:“……”
他小心翼翼地往下探出腦袋:“你們都知道了?”
阮知文仰着臉:“你同意了?”
林序南:“?”
蔣辰大笑兩聲:“我就說傻子容易被套話。”
林序南:“……”
他慢吞吞地坐在床上,邊吸鼻涕邊給自己套上毛衣。
“你跟江神怎麼好上的?”蔣辰八卦起來,“雖然我早就覺得你們不對勁了,但是沒想到能這麼快。”
“是有點快,”林序南像隻被封印的樹獺,磨磨唧唧從樓梯上爬下來,“所以還在接觸中。”
“江神人怎麼樣?”阮知文問。
“挺好的,”林序南有點想笑,“就是有點呆。”
他說完就去洗漱了,留下屋裡滿頭問号的兩人面面相觑。
林序南早上沒課,也懶得出門吃飯,他渾身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給自己沖了一杯感冒沖劑,一邊攪和勺子,一邊給江崇禮發信息。
NA:江神,感冒加重了,可能不能陪你吃飯了。
NA:[哭泣]
江崇禮沒有立刻回複,應該是在上課。
林序南端起杯子,一口氣把藥喝了,又拆了袋面包有一口沒一口地吃。
沒一會兒,江崇禮的信息發來了。
江崇禮:因為今天星期五嗎?
林序南想了半天沒想出來星期五是個什麼特殊日子。
NA:星期五食堂人的确多,容易傳染給别人。
江崇禮:不可以。
NA:啊?
江崇禮:如果是張子堯,你會不來嗎?
幾分鐘前林序南剛誇完江崇禮,幾分鐘後他就恨得牙癢癢。
可能是前幾天的江崇禮太友善了,導緻他忘了對方不過是缺一個跑腿小弟、吃飯搭子、陪嫁丫鬟、噓寒問暖工具人罷了。
既然都已經約法三章,牛馬打工人就要有牛馬打工人的自覺。
林序南穿上外套戴上口罩,帶病出征。
昨天的雪不算大,地上沒留住,隻在屋頂和葉片上蓄着稍許白色。
正刮着風,再吹上半天估計也就沒了。
但還是挺冷的。
林序南穿了件白色的短薄款羽絨服,腦袋上黑發亂糟糟的,風迎面吹過去,露出一片光潔的前額,他擡手把頭發抓回來,用手按着,頂着風走,吹得手指冰涼。
放學的時間,江崇禮已經在食堂門口等着了。
林序南小跑過去,隔着口罩,眼睛一彎,非常有職業道德地問他早上幾點起的,吃沒吃早飯,冷不冷,困不困,中午想吃什麼,哪裡都可以。
江崇禮依次回答完問題,看着他:“你嗓子啞了。”
林序南清了清喉嚨:“尚可溝通。”
兩人一起往食堂走,林序南把兜裡的暖寶寶掏出來,遞過去:“暖暖手。”
江崇禮擡手去接,指尖觸碰到林序南冰涼的手背,又還回去:“不用。”
林序南以為對方怕被傳染,連忙收回來把手插進兜裡:“哦!先吃……咳咳……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