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就過了一年。
原本定于下周末的分班聚會被改到了下下周末,暑假第一天随七就被她老媽發配了。目的地:普江小學六年級2班,任務:監考。
普江小學是私立小學,放假比别的學校晚。這次監考也不是期末考,而是陳容作為六年級二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自己組織的小考。
随七連遮陽傘都沒有來得及拿,就被媽媽推出了房門,看着手中捏着的鑰匙,叫苦不疊。
陳容被學校領導安排要監考其它學校的大考,原本陳容是想讓其他老師幫她監考她們班小考的,正準備撥通數學老師的電話,随七就哐當哐當提着行李進了門,倒是想讓這孩子去曆練曆練,體驗當老師的不容易,下次她是再不想聽到随七上課不認真的事兒了。
寒心呐。
盯着烈日走到公交站,坐了幾站又匆匆下車——才發現坐反了。
又在暴曬下小跑到對面公交站,上車後,昏昏沉沉的,不料醒來了後坐過了一站,下車後,走了十分鐘才到學校。
跑着上了教學樓,火急火燎的打開陳容辦公室,抱着一踏試卷就往六(2)班趕去。
到教室門口時,看了一眼教室的時鐘,還差一分鐘就上課了,也是周五的最後一節課。
教室裡鬧哄哄的。
“同學們,你們語文老師有事,今天這節課語文老師讓你們做一張語文試卷······”
“同學們······”
随七還未平複方才劇烈運動之下砰砰直跳的心髒,一時真不知道如何平複這群鬧哄哄的小學生。
上課鈴已經響了一分鐘,部分同學倒是自覺坐好了,隻是還有不少一看平時就調皮搗蛋的學生還在嬉笑打鬧。
這講台不大不小,黑闆也和她們班的黑闆差不多大,隻是此刻站在這裡沒來由的緊張。
“已經上課了,同學們,還有的同學沒有坐到自己位置上哦。”
顯然,她自我反省是不是她的聲音太小了,“咳咳~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馬上發試卷了。”
好像沒太大作用,随七假裝生氣的拍了拍講台上的桌子,“再不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我記名字,到時候給你們語文老師,等你們語文老師慢慢回來收拾你們。”
這招兒對于小學生還是有用的,想來陳容女士平時也是很威嚴的,不然這群小學生不會是這個表情。
發了試卷後,大家還算是安靜的各自做着自己的試卷。
随七十分困倦的坐在講台上,想起自己的六年級都在幹些什麼:用冷水洗頭,手上腳上全是凍瘡,在食堂座位上過了一天又一天的晚自習。
她是在農村就讀的小學,五年級時,離家近的那所小學倒閉了,她們那一批小學生就被分配到了另一個村的小學。
走路到那所新學校需要兩個小時,自此後,她五年級就開始了住校生活,也漸漸習慣了學校的生活。
從不挑食,食堂煮什麼吃什麼。
夏天熱了,簡陋的八床寝室沒有任何風扇,全靠書本折成扇子扇走酷暑。冬天冷了,沒有熱水,打熱水需要錢,也沒有保溫瓶,隻能在食堂旁一排排洗碗的水管處用冷水澆着頭皮,漸漸的也就麻木了。
後來某一天回家用一次熱水洗頭,随七第二天還感冒了,也真是奇怪了。
也許是習慣了冷漠,再也不能适應熱情也說不定呢。
安靜的教室内,時鐘滴滴答答的聲音緩緩流逝。随七走出教室門望了望天空,依舊耀眼,但不奪目。
令人奪目的東西在她心裡,她望着一步一步踏在心尖兒的人朝着她這裡走來,忽然腿部發軟。扶着教室的門,一時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裡瞟,進教室也不是,出教室門也不是,眼睛都眨巴酸了。
“你怎麼在這兒?”兩人回避似的異口同聲,又不自在的安靜了幾秒。
“我是幫這班監考的,我媽,不是,我是說她們班主任有事,我來幫我媽監考的,代替駕······監考的。”
幫這班??駕考??都說的是些什麼玩意兒。
唐宇生的陰影拉長了,遮蓋住了随七的頭,他點了點頭,側頭看向别處。
“那你呢?”
“我來接我妹妹放學。”
“哦。”随七走出教室門,小聲問道,“你還有個妹妹?”
“嗯。”
為什麼面對她,他話怎麼那麼少,随七有些苦惱,還有20分鐘才下課,還要聊些什麼呢,難道兩人幹站着嗎?
正當随七努力在腦海想話題時,面前的人突然開口,“那你先監考,我去哪兒先打會兒籃球。”随即,指了指一旁不遠處的籃球場,有幾位男老師在打着籃球。
她可真的好好謝謝那幾位男老師的‘救命之恩’。
看着他一路小跑到那幾位男老師旁,不知道說了什麼,其中一位拿着籃球的男老師臉上笑開了花兒,一把将籃球塞到唐宇生懷裡。
原本那幾位老師體力有些透支了,有了年輕又有體力的男高中生的加入,瞬間激起了他們的鬥志,這場籃球可謂是打的“腥風血雨”,幾位男老師明顯是一起對付唐宇生一人,随七趴在教室門上替他捏了一把汗。
不過,她的擔心倒是多餘的,唐宇生在那幾位男老師萬般的阻撓下,似漫不經心的就投了一個三分球。
後來一路順風,百投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