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迦被吼得吓了一跳，反應慢了半拍。而煉獄杏壽郎憑直覺感受到早川秋的變化，又聽到織田作之助這樣說，毫不猶豫地摁住納蘭迦的後頸，趴在了地上。

“什麼情——我*！！咳咳咳……”納蘭迦正左看一眼織田作之助右看一眼煉獄杏壽郎，想問個清楚，卻忽然聽到一串毫無規律的槍響，周圍的樹木轟然倒塌，砸下來的聲響配合着那陣槍聲，幾乎要把納蘭迦耳朵震聾。他沒忍住，暴躁地口吐芬芳，可一吸氣，就被煙塵卡住了嗓子。

他咳了好久，是被煉獄杏壽郎捏着後頸皮拎起來的。一睜眼睛，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又差點咳起來。

早川秋早就不見人影了，視線可及的樹木、巨石，甚至他們的簡易衣架，都被切出一片豁口。地上掉了不少彈殼，結合剛才的槍響，這副慘象是子彈造成的。

而一轉頭，前方光秃秃的，仔細一看似乎是波波利和喬納森離開的方向，沿路的切口和眼前的切口好像差不太多……

“納蘭迦，能用替身叫停波波利和喬納森嗎？”織田作之助眉頭擰得都快成麻花了，臉色嚴肅到了難看的地步，“我們得先控制早川，不然麻煩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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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發打向波波利的暗槍并沒什麼用，都被波波利用武裝色霸氣擋下來了。緊接着，開黑槍的人就被喬納森捏爆了武器。

“背後傷人不是紳士所為。”喬納森雖然生氣，但依舊保持着風度。

“紳士？我們可是海賊！”

剛有人搭腔，就氣壞了波波利。她原本在揍船長，聽到這話一尾巴就掃了過來。

“狗屁！你是狗屁的海賊！”

波波利氣得臉都紅了，喬納森看着被一下甩出好幾米遠撞到樹幹上吐了一大口血暈死過去的人，露出為難的表情。

“波波利，作之助說得對，不能殺人，不好埋。”

“扔海裡！”波波利的腦回路和納蘭迦一模一樣。

“這太影響生态了！還有，你不該說髒——”

喬納森正準備糾正波波利的用詞，波波利卻一個轉身殺回去繼續揍秃鹫了。

他的話卡在嗓子眼裡，最後化作一聲歎息。

“二位也是一起的嗎？我沒想到你們這麼小的孩子也是海賊。”喬納森索性轉頭看向樹幹後面，因為對方與波波利年歲相當、甚至更小，語氣變得溫和不少，“我不想傷害你們，但波波利在氣頭上，可能會對你們動手。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們趕緊離開這裡吧。”

“我很難跟你解釋這件事。”不論是奇犽還是蓼丸绫，臉上都是和年齡不符的沉穩和冷靜。奇犽雙手插兜，聳了聳肩，“我不是海賊，但為了混口飯吃，隻能跟着那隻秃鹫當海賊。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也不是，不過這麼說你聽不懂吧？”

他譏诮地笑，似乎在拿喬納森找樂子一樣。

然而溫柔的青年沒有品出這一層含義，他隻是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随後露出痛心的眼神：“原來你們也是這樣嗎？真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對這麼小的孩子——”

這一次驚訝地睜大眼睛的是奇犽和蓼丸绫。奇犽正想說什麼，遠處傳來一連串槍響，打斷了他的話。

隐秘在暗處的【航天史密斯】有些焦急般在天上轉了一圈又一圈，喬納森從那混亂的動作中意識到了危險，喊了一聲：“波波利！”

話音落下的瞬間，殺氣撲面而來。喬納森幾乎是本能地橫在了奇犽和蓼丸绫面前，催動波紋來保護他們。而波波利也察覺到了非人的氣息，野獸的直覺令她瞬間炸毛，拉開了和秃鹫的距離，倒退了好幾步。

又是一陣破風而來的尖嘯，但這一次銀光閃爍的不是爪子，是槍管裡射出的子彈。

蔭蔽之林被子彈橫掃倒下，怪物穿着眼熟的西裝，下半張臉酷似早川秋，可鼻梁以上卻鑽出一隻黑洞洞的槍管。他身上沒有波波利熟悉的早川秋的味道，而是一種難以形容的、令人生厭的血腥氣。

早川秋曾說自己是惡魔獵人，他說他們需要借助惡魔的力量才能殺死惡魔。波波利在瞬間判斷出了眼前這個非人的生物，就是所謂的惡魔。

發生了什麼？早川秋怎麼忽然變成了這樣？這個世界沒有惡魔，他不需要和惡魔做交易，也不需要斬殺惡魔，變成這副姿态沒有道理啊？

“該死，又是惡——”

子彈正中眉心，波波利愕然望着頭顱開花倒在自己腳邊的人，腦子忽然一片空白。

她不是沒見過死人，但是，這種死法令她感到恐懼。又或者說，眼前這個槍管頭的怪物令她恐懼。

“波波利，躲開！”

波波利瞳孔一縮，呼吸随之靜止。她看到子彈在眼前，腦子轉不動，身體自作主張地往旁邊側了一下。

子彈劃破臉頰留下灼燒的疼痛，然後深深嵌入背後人的心髒。

早川秋擡起的手——或者說槍口，甚至還在冒煙。

“别跟他們打了，波波利，先想辦法控制早川！”織田作之助在早川秋的背後，藍眸仿佛凍住一樣，“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