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在你媽媽手下撐過三十分鐘了?”
帶着橙色發帶的黑發少年把插在火堆旁的木棍拿下來,吹了兩口,咬上外皮已經烤焦的魚肉。
“嘶——好燙好燙!”
咬了一口他就立刻松開了牙齒,過熱的魚肉刺激到了牙齒,讓他感到煩躁,一邊抽冷氣一邊跺腳。
“别跺了,灰都掀起來了。”紮着沖天辮的青年出聲制止。
“撐過了,不然我能在這兒?”波波利坐在高一些的石頭上啃着果子,腿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不過我被打得很慘,我媽是真下死手啊。”
打完她就被馬爾科包成了木乃伊,畢竟外傷可以用火燎,碎了的骨頭可沒法。白胡子還狠狠敲了克萊西的腦袋,責怪她下手太重。
“教育方式真特别啊。”紅發男人感慨了一句,用木棍搗了搗火堆。
碎木片發出刺耳的噼啪聲,飛濺出的火星在半途失了動力,消散在黑夜裡。
“但我想,你媽媽一定是足夠信任你、足夠尊重你,才會不遺餘力地戰鬥吧!”橘紅色長發的青年聲音铿锵有力地發表自己的感想,和頭發同色的、耀眼的橙色雙眸在火光映照下更加熾熱。
語言真是一門藝術,經他這麼一說,波波利忽然覺得自己挨得那頓毒打特别值。
“聽你講了這麼多,怎麼沒有提起你爸爸?”一直在一旁安靜傾聽的藍發青年在這時緩緩開口詢問。
“啊,我沒見過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波波利歪了歪頭,“雖然很多人說我是洛克斯的女兒,但老媽從來沒承認過。所以我想,我老爸應該不是洛克斯。嗯,可能不是吧,我不知道。”
“洛克斯是誰?”納蘭迦吐掉魚刺,插空問道。
“一個很厲害但也很讨厭的海賊,媽媽這麼說的,我對他基本沒什麼印象了,隻在舊報紙上見過他。以前我媽媽和紐蓋特叔叔都在他船上。不過後來他被殺了,媽媽說他是自作孽。”波波利聳聳肩,顯然她對這個人并不很感興趣。
“既然你讨厭他,那我們就不說他了。”喬納森聽罷,便用溫和的語氣把話題揭了過去,“在這裡結束修行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出海啊,我本來就是為了成為獨當一面的大海賊才離開白胡子海賊團,跑到這兒來修行的。”波波利回答得毫不猶豫。她過于理所當然,好像萬事萬物都該是這個規則一樣,神情格外堅定。
“該說不說,這個答案我還真是不意外。”早川秋把另一條烤好的魚遞給了波波利,“那你的船呢?還有船員?”
波波利接過烤魚的木棍,人卻愣了:“你們不就是我撿來的船員嗎?”
她話說完,其他五個人也愣了。
“……該說不說,這個答案我也不意外。”織田作之助率先打破尴尬沉默的氣氛,語氣像在哄家裡小孩,“你從不問我們來曆,原來是早就把我們當成大自然的饋贈了啊。”
“你們全是從海上漂過來的,可不就是大海的饋贈嗎?”波波利依舊晃着雙腿,看起來心情很好,“這裡可是無人島,我都找了好久才發現。你們沒有指針,還都昏迷着,卻被洋流推到這裡,我覺得這就是緣分。”
波波利的邏輯簡單直白,但他們都挑不出錯。
是啊,這片海上那麼多島,怎麼他們偏偏到了隻有波波利在的無人島?
而且——
織田作之助垂下眸看着燃燒的火堆。
他是信因果的。以前不信,現在卻深信。他是已死之人,卻離奇複生在這個世界中,被波波利撿回,這應該不是巧合。
“你還信緣分?”納蘭迦哇了一聲,“其實我也信。而且我已經死了,但是現在又活了,還遇到了你,我覺得這也隻能是緣分了。不然就是你會魔法。”
“什麼是魔法?”波波利剔着魚刺,不解地看着納蘭迦,“還有,你說你死了又活了是什麼意思?”
“你也是?”織田作之助波瀾不驚的藍眸頭一次泛起水花,他有些驚訝地看着納蘭迦。
不止他,喬納森、早川秋和煉獄杏壽郎也一副“怎麼你也是這樣”的表情。
他們五個的眼神在空氣中激烈碰撞,波波利看着幹着急:“怎麼回事啊?你們五個怎麼突然心有靈犀起來了?你們在孤立我嗎?”
她直接從石頭上蹦下來了,擠在喬納森和織田作之助中間,慌慌張張地拍地。
“不許孤立我!我是你們的船長!”
“我可沒說要當你的船員。”早川秋趕緊撇清自己。
波波利捂住耳朵:“不聽!”
早川秋扯了下嘴角,但也沒再說什麼。他們都比波波利年長、比她經曆過更多驚心動魄的事,因此對她也多了更多包容。
“不是孤立你。”喬納森下意識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頭,微卷的發觸感很好,那雙貓瞳純粹地望着他,恍惚間喬納森覺得在撸貓。但很快,他就收回了手,為自己的失禮而道歉,“抱歉。”
“為什麼要道歉?”波波利困惑地問。
“在我們的世界,紳士是不可以随便觸碰淑女的,那是非常失禮的行為。”喬納森聞聲解釋說,“我剛才摸你頭的動作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我為此而道歉,希望得到你的諒解。”
“啊?”這超出了波波利的認知,她露出了茫然的神情,“你們那裡好沒意思。”
喬納森不知該如何評價這句話。波波利所成長的環境、接受的教育都和他截然不同,強行讓她理解也沒有意義,畢竟她生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