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裡一片混亂，原本按學院站着的學生們開始散開，你趁着這個時候想溜到德拉科那邊去。

“我去那邊看看！”你留下一句話給曼蒂後，就在人群中穿梭着往德拉科的位置鑽。你站在一個絕佳的位置，在人群的末尾，前面的赫奇帕奇剛剛好把你擋住，可以看到德拉科正和克拉布吵架，還看到哈利正站在他們後面，但他們倆吵的太認真，似乎并沒有發現他。

“我不知道還要多久，知道嗎？時間比我想的要長。”德拉科生氣地吼着，“聽着，我幹什麼不關你的事，克拉布，你和高爾隻管執行命令和放哨！”

突然哈利好像說了一句什麼讓德拉科注意到他，德拉科惡狠狠地盯着他，手抓着魔杖，似乎要做些什麼反擊。但這時四位院長正好在整頓紀律，德拉科就隻能轉過頭來，正好朝着你這個方向，你沒有躲避，便和他的目光對視上了。你用心疼的眼神看着他，他兇惡的面容瞬間變得狼狽極了，像洩了氣一般。你看到他好像想走過來跟你說些什麼，但台上的教授已經在教正經内容了，于是你不得不把背影留給他。

你目不轉睛地盯着台上的泰克羅斯教授，努力不去想剛剛看到的事情。

“現在……”泰克羅斯一揮魔杖，每個學生面前的地上立刻出現了一個木圈。

“幻影顯形時最重要的是要記住三個D！”泰克羅斯說，“即目标，決心，從容！”

“第一步，把注意力集中到你的目标上，”泰克羅斯說，“現在的目标就是你們面前的木圈。現在請把注意力集中到你們的目标上。”

你盯着木圈，努力不去想其他事情，但你總忍不住去想德拉科到底在做什麼事，到底是什麼事才會需要有人替他放哨。

“第二步，”泰克羅斯說，“決心去占據你所想的那個空間！讓想要進去的渴望淹沒你們全身每個最小的部位！”

你又重新深呼吸，假設自己全身都已經進入了那個空間，這次你的專注力成功了，你的腦子裡沒有再出現德拉科的影子。

“第三步，”泰克羅斯喊道，“等我下令之後……原地旋轉，讓自己進入虛空狀态，動作要從容！現在聽我的口令……一……”

“二……三……”

你按他的指令開始原地旋轉起來，你感覺自己已經夠專注力，但毫不意外地失敗了。你覺得自己已經離成功很近了。

禮堂裡充滿了嘈雜的聲音，你全部都當沒聽見，隻是繼續專注地盯着那個木圈，想象着那種感覺。在第二次口令下達後，你又原地旋轉起來。奇迹出現了，你完好無損地站在木圈中。你本能地為自己感到自豪，想跟别人分享，但曼蒂在前面好幾個人的位置，德拉科又在最後面，旁邊的人基本都被蘇珊·博恩斯分體的一聲巨響吸引過去了，連四位院長都圍上去了，你不禁有些失落。

很快，同學們又開始練習了，你又一次一次地重複着剛剛的步驟，雖然不是每一次都成功了，但是大部分都是成功的。

下課之後，你馬上就跑到剛剛隊伍最後面找德拉科。

“你剛剛怎麼了？”你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善解人意一些。

他搖了搖頭，“沒什麼事。”

“好吧，”你故意提高興緻，想讓他順着你的話語談談他的情況，“我剛剛幻影顯形成功了！好幾次呢！”

但他隻是輕輕點頭，“恭喜你，你很棒。”

意料之中的反應。你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潑了一盆冷水。

你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嘴，“那你呢？成功了嗎？”

他沒有回答，隻是搖頭。

也是意料之中。他的狀态、他所背負的未知和他手臂上的印記……這些都不可能讓他在學習上專注。

“我可以幫你的。真的不用嗎？”你抓着他的手臂問。

他的視線落到你的手上，又擡起眼直視你的眼睛，沒有說話。

“我說的不隻是幻影顯形。”你繼續補充道。

“不。荒謬至極。”他馬上就搖頭，然後轉過身去，“我回休息室了，今天我想自己呆着。”

你一個人站在原地，心裡兩種聲音在打架。一個聲音在說：他都這麼對你了，證明他不需要你，你為什麼不直接放棄他呢？另一個聲音說：你忘記他之前看向你的眼神了嗎？他越是推開你，就證明他做的事情越不簡單。

你被這兩種聲音折磨得龇牙咧嘴，抱着頭蹲在地上，盯着地闆發呆。一雙熟悉的鞋子出現在你的視線中，在你面前五六步的地方停了下來。你疑惑地擡頭——是赫敏。你愣住了，心髒跳得快要跳出身體，不知道是因為她出現在你面前，還是因為這樣狼狽的瞬間被她看到。她熟悉的臉上挂着的是擔憂的神情嗎？你不敢确認。你強裝鎮定，與她對視片刻後，她沒有朝你走來，也沒有向你伸出手将你拉起，而是直直走開了。

事情沒有像你期待的那樣發展，你反而松了一口氣，好像這才是你真正期待的。奇迹怎麼可能在沒有努力的情況下就突然降臨在你身上呢？

不知道怎麼回事，赫敏出現後，你更想與你心裡的第一個聲音作對了，就好像突然想要跟什麼東西較勁一樣。如果連你都放棄德拉科了，那他怎麼辦？你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飛快地走回寝室。

你披上隐形鬥篷，一路走到斯萊特林休息室門口，等着德拉科出現。從上午等到下午，你一直窩在角落裡坐着。終于，他和克拉布還有高爾一起出來了，你悄悄跟在他們身後。

他們先去了一個公共盥洗室，你本來想一起進去的，但是被桃金娘發現，她朝你撲來，你不得已飛快地逃出了盥洗室，動靜大得引得三人注意。

第一次跟蹤以這樣愚蠢的失敗告吹了。

接下來的兩三周，白天的他還是如同機械般地陪在你身邊，而你在晚上或者沒課的時候披着隐身衣跟蹤德拉科，有時候高爾和克拉布會跟着他，有時候不會，有時候他會去一個沒有人的教室，有時候走着走着你根本發現不了他去哪裡了。

不過事情總歸是有進展的，你發現他總消失在八樓的一面牆，那就是有求必應屋。你明白他要做的事情就在那裡面，但你嘗試過也站在那面牆前，心裡默念過很多次，什麼“德拉科所在的房間”和類似的請求，有求必應屋都沒有給過你一個你正确的房間，你也從來沒有在類似的屋子裡看見他。

他究竟在裡面做什麼呢？

除此之外，你還看到他進過好多次那間桃金娘在的盥洗室，每每你在盥洗室外都能聽到他的哭聲，但當你真正和他站在一起時他卻不願意告訴你他的心事。他總不能是把自己的心事告訴了桃金娘吧？這種不被需要的感覺侵蝕着你的意志力，你從來沒覺得這麼難熬過。

正在一切都愁眉不展時，學校裡就又出事了。三月份的第二天，學校裡又流傳出了一件令人緊張的事情：羅恩中毒了，他被擡進了校醫院。你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要害羅恩，隻知道羅恩是喝了斯拉格霍恩本來要送給别人的酒。你想着去校醫院看看，但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況且龐弗雷夫人限制每次隻能有六個人探望，再加上你現在也沒有理由去看他，你就放棄了。

這肯定又是一場更大的風暴的前兆。

你不知道凱蒂和羅恩兩次受傷事件有沒有關聯，更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和德拉科正在做的事情有關。你不願意把這個罪名無故安在他頭上，但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會做這樣惡劣的事的，除了食死徒，還有什麼人？如果真的是他……如果真的是他，他該怎樣面對你，你又該怎樣面對他？

你決定試探一下他。

晚上，你特意沒有拿隐身衣，走在每天德拉科都會走的路上，那條通往八樓的路。經過那麼多天的跟蹤後，你當然知道那個時間點他會走那條路。果不其然，你在走廊轉角撞見了德拉科。

看到你出現在這裡，他的臉色蒼白得比血人巴羅還要可怕，眼裡充滿恐懼和慌亂。

“你要去哪？”你用平靜的語氣問他。

他一言不發地站着。

你看他不說話，便繼續逼問他：“八樓，對嗎？八樓的有求必應屋。你在那裡幹什麼？”

他搖搖頭，臉色蒼白，“無可奉告，對不起。”

你歎了口氣，牽起他的手，用比剛剛溫柔百倍的語氣對他說：“帶我進去看看，可以嗎？”

“不……我不能……”他顫抖着，想掙脫開你的手，但被你突然用力死死抓住。

“不要再逃避我了！”你用另一隻手握着他手臂上标記所在的那個地方，又用強有力的聲音問道，“韋斯萊的事情，是你幹的嗎？”

“不……不是我……”他的掌心泛起一層薄汗，嘴唇顫抖着，不敢看你的眼睛。

下意識的反問、手掌心的薄汗，他的慌張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繼續逼問他：“這就是黑魔王給你布置的任務嗎？！”

“不是……不是……”他語無倫次地，顫顫巍巍地後退到那面牆上。

“你害怕了，是不是？”你的聲音尖銳了起來，眼睛緊盯着他，“你做的事情已經開始波及到别人了，你還要一直瞞我到什麼時候？難道這一切你都要瞞着我，然後再在盥洗室裡偷偷抹眼淚嗎？你明明需要我，為什麼不讓我幫你！”

他突然笑了起來，眼睛卻泛着淚光，“你能幫我什麼？再把你變成第二個像我這樣的人嗎？”他掙脫開你的手，苦笑間用手拂去臉上的淚滴，然後轉身跑着離開了那個地方。

你沒有上去追他，而是獨自走回了寝室，不管今天他有沒有再去有求必應屋。

夜裡你翻來覆去根本睡不着，腦子裡不斷回放着剛才的那場對話。他的回答還是跟以前一樣無力又冷淡，和他對話有種像是将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可他手心裡的緊張、他的否認和後退讓你根本不忍心怪他，并且越發想拯救他。

你知道那是他在說謊。你也心疼他的謊。

如果羅恩中毒的罪魁禍首是他，那凱蒂呢？你回想起凱蒂出事那時德拉科的反應，估計跟他也脫不了幹系。但你不相信伏地魔會讓他去加害兩個不相幹的少年，這背後一定有更可怕的、更讓他背負不起的事情，才足以壓垮這個曾經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的男孩，才足以讓他連向你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德拉科，我想我快要接近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