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帝廟是座兩百年前的老建築了,廟宇恢宏古樸,坐北朝南,沿中軸線依次建有山門、過殿、主殿、春秋樓四座主體建築。
中軸線的西側為結義園和邀月園,為紀念劉、關、張桃園結義而建,每逢春暖花開之際,園内桃花含苞欲放,陣陣花香襲人,頗富桃園結義之意趣,整座建築古樸典雅,主次分明,高低錯落,完整恢宏,是傳承“忠、義、仁、勇”的關公精神和創建和諧文化的勝地。
根據林霁在網上看到的資料,她們現在看到的這些建築絕大多數都是後來這幾十年間修葺的,因為真正的遺留下來的古迹大多帶着戰火焚毀的痕迹。
林霁興沖沖地跟簡随介紹:“我聽說這座廟很靈的,以前戰亂的時候還庇護過當地人不受敵人侵擾,我們也去買香祈福吧?”
她興緻上來了,說完就領着簡随一路在人群裡穿梭,也不管周圍的人來人往。
暑假向來是旅遊旺季,名氣大一點兒的景點更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簡随生怕她一眨眼,林霁就跟她走散了。
她無可奈何地拉住林霁的手,同她十指相扣。
簡随:“人多,走慢一點。”
林霁木木地點了點頭,果然沉穩了下來。
她咬着唇,意識像漂浮在半空,眼睛也隻敢直視前方。
她突然有點慶幸人手掌的動脈位置很深,應該不會洩露出她此刻的心跳。
簡随跟她一起走到附近的攤販上買香。
老闆看見她們走過來,笑得熱情洋溢,張口就說:“小美女,我這裡的香都是開過光的哦,你們放心,這是絕對的正品,燒起來很靈的。”
林大小姐不解:“香還能開光?”
老闆:“那肯定的,開過光的香帶着誠意,菩薩一定會感受到你的心意,你的願望也一定能實現的。”
林大小姐被他說的有點心動了:“行吧,我買了,多少錢一把?”
老闆嘴角揚起的笑容更和煦了:“我的比别家的便宜,兩百塊錢一把。”
眼看着林霁跟地主家傻兒子一樣,拿起兩把香就要付錢。
簡随忍不住扶額,她及時的拉住林霁:“你等等。”
簡随看向老闆:“這裡不是關帝廟嗎?菩薩跟關公不是一個概念吧?”
老闆:“……”
老闆:“這也沒差,關二爺以前的封号就是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震天尊關聖帝君。”
簡随依舊從容:“這種香的原價也就五塊錢,沒道理到了山上就要漲這麼多倍吧?”
老闆虛虛地抹了把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小美女,我辛辛苦苦地把它運到山上來也不容易,再說了,我這香真是開過光的,這個價格很合理了。”
簡随笑了笑,笑容溫婉和氣,整個人像在發着光,“那您開個價。”
老闆卻不敢輕視她:“一百五怎麼樣?”
簡随:“二十。”
老闆咬着牙:“二十也太狠了,我這也要回本啊,一百怎麼樣?”
簡随搖了搖頭:“我們就隻有二十。”
老闆:“不行,二十真的太低了。”
簡随拉過林霁就要走:“那算了,我們去别的攤位上買。”
老闆還想掙紮:“别,七十五怎麼樣,這是我能給出的最低價了。”
簡随看着林霁:“你覺得七十五怎麼樣?”
林大小姐因為簡随砍價的能力開了次眼。
她再一次覺得簡随像個寶藏,還是那種不管挖多久,都能碰見驚喜的寶藏。
眼下簡随把問題抛給了她,她眨了眨眼,很有默契地配合簡随:“我也覺得七十五太貴了,我就一口價,二十。”
“……”
簡随也笑:“我也這麼覺得。”
她們倆說完就作勢要走。
老闆總算忍不住了:“行行行,二十就二十。”他吆喝住林霁和簡随:“你們倆别走了,我二十塊錢賣給你們。”
等抱着香走出大老遠了,林霁才想起來,“我們這樣在關帝廟前砍價算不算是亵渎神仙啊?”
她問的一本正經,簡随總算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不算。”
但在這件事上林霁很謹慎,她仍舊憂心忡忡的:“萬一忠義的關二爺覺得我這樣不是誠心來祭拜他的。”林霁難得的歎了口氣:“他不願意實現我的願望怎麼辦?”
簡随認真的看着她:“我覺得不會的,畢竟心誠則靈,你信神佛嗎?”
當然不信了,她是個唯物主義者。
“要是心誠則靈就好了。”林霁嘟囔了一聲。
簡随有些沒聽清,“你剛才說什麼?”
大概是眼下氣氛太好,又或者是最近她跟簡随已經很親近了,林霁心裡那頭小鹿躁動的厲害。
我就隻放肆這一回,她說:“滿天神佛,我就隻信一個。”
簡随果然問道:“誰?”
林霁:“月老。”
簡随呼吸一窒。
林霁忍不住地觀察着她的反應。
其實她這些天在内心做過很多的假設,按照她對簡随的了解,最差的結果也莫過于簡随不直截了當地拒絕她,為了保全兩人的顔面,她可能會不動聲色地疏遠林霁。
但簡随沒有。
于是乎林霁心底那片荒蕪的空地上又冒出了一撮撮的嫩芽,以至于她看着它爬滿心房卻不忍掐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