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随安撫她順便替林霁解釋:“沒事兒,讓她來吧,你提了這麼遠也挺累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簡随的錯覺,她覺得林霁剛剛的動作有一絲僵硬。
剛才的那一瞬間,林霁的手輕輕地拂過她的手背,搭在水桶的提手上。
現下兩人的手指親密的挨在一起。
隻留下一絲絲的縫隙。
太近了!
簡随的睫毛無意識地顫動了下。
林霁像是注意到了分寸,很快地就将手移開了。
簡随低頭一瞥,林霁的手移動的距離非常誇張,都已經快挨着桶沿了。
根據杠杆原理,這是嚴重的受力不均衡。
簡随有些不舒服地蹙緊了眉,“這麼提着不累嗎?”
“你說什麼?”林霁好像在發呆,沒有聽清她問的什麼。
簡随的神情緩和下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用那麼吃力,把手移上來就好。”
林霁猛地擡起頭看着她,過了好幾秒才回答道:“我知道了。”
一旁的丁湘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那個……學委……真的麻煩你們了。”
林霁沒說話,簡随估計林大小姐可能是不好意思了。
怕丁湘太過尴尬,簡随主動的提起話題,“還好,反正我們也正好路過,肖明月幫你打掩護了吧,集合點人的時候看你好像不在。”
丁湘跟肖明月的關系好,班上很多人都知道。
“那……班長也發現我不在了嗎……”意識到這話不妥,丁湘重新改口,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對,她幫我跟郭東城請假了,體育老師是發現我不在了嗎?”
簡随:“那倒沒有,老師一般不亂點名。”
體育課一向等同于自由活動課,火箭班的盛聲在外,體育老師樂的輕松,除非期末考核,否則決不輕易點名,其餘時刻一律都是“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簡直比鄉下人放牛還要自在。
丁湘抿着嘴笑起來:“老師的心真大。”
有簡随和林霁幫忙,她們很快的就到了宿舍後門。
通學生跑去寄宿生宿舍串門容易引起誤會,學校也規定不讓她們進宿舍。
丁湘看向從頭到尾不怎麼說話的林霁,再次向她們道謝:“送到這裡就好了,林霁,學委,今天真的謝謝你們倆。”
林霁不是多話的人,簡随面前除外。
她最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
再加上她最怕人家一本正經的跟她道謝了。
林霁唇角彎的有些僵硬,“沒關系。”
此時将近薄暮,天色沉沉,路燈半亮不亮的,天光并未完全黯淡,光線打在林霁的身上并不明顯,隻在她眼中映出一片光亮來。
丁湘看着,隻覺得她的眼神清亮,瞧不出半分異常歧視或是不屑,明亮溫暖,且坦坦蕩蕩。
直到很多年後,那時的丁湘已經進入社會摸爬滾打許多年了,一顆豆腐心也被現實磨的不知痛癢,落滿黑灰。
但當她回想起這一幕的時候,内心不止一次的被悔怨侵蝕占據,要是曾經沒有受過這一點的恩惠,後來的她會不會就沒那麼糾結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