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初也沒再過問,他們三個人一起往學校裡走去。
好巧不巧,正好趕上肖明月從那邊過來。
她兩手空空,手裡也沒有校牌。
林霁估摸着她那張校牌現在應該在丁湘手裡。
保安有點意外,“肖同學,你也沒帶校牌。”
肖明月單手插兜,語氣挺不耐煩的:“我忘了。”
邱茗笑了笑:“今天這是什麼日子,一個兩個的校牌都忘了帶啊?”
林霁心一驚。
她猛地轉過頭。
不是吧?
不會這麼倒黴吧?
小明這是發現了什麼嗎?
肖正初聽見這話擰起了眉,他直直地盯着肖明月:“肖明月,你校牌呢?”
肖明月直接說道:“我忘記帶了。”她朝着簡随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爸,她們倆不也沒帶嗎?你光盯着我問幹什麼?”
爸???
原來肖明月她爸是二中的校長?
礙于外人在場,肖正初沒有發作。
但是他看着肖明月那副單手插兜,站沒站相,書包也不規矩背好的痞樣,就皺緊了眉頭,尤其是跟前面的簡随一對比,差距瞬間就出來了。
他忍了忍,“肖明月,遇到老師你不知道打招呼嗎?”
肖明月瞥了眼邱茗跟謝雲邈,面上不以為意。
肖正初終于沒忍住,他像往常一樣直接對着肖明月訓道:“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從哪學來的痞樣?能不能規矩一點?出個校門連校牌都能忘記帶,還能指望上你能在其他事情上靠譜?”
林霁愣了下。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了肖正初。
這是人不可貌相啊?
這位肖校長看起來溫溫和和的,結果比謝姐還會訓人?
肖明月咬着牙,她朝着簡随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那簡随不也一樣沒帶校牌嗎?你有必要隻抓着我一個人不放?”
林霁有些不愉。
這是什麼意思?
肖明月這是非得把簡随也拉下水才甘心嗎?
肖正初推了推眼鏡,目光漸漸淩厲:“你聽聽你自己的語氣,這是對着師長說話的态度嗎?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讓你收收你這驕傲的性子,你要是有簡随一半的聰明懂事,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
這話明顯踩到了肖明月的痛腳,她再也憋不住,簡直是一點就着。
她毫不顧忌眼下父女兩人正站在校門口,在大庭廣衆之下,“我哪樣啊?我就是沒給你長臉是吧?那你怎麼不幹脆去認簡随當女兒啊!她爸媽都離婚那麼多年了,整個教師公寓誰不知道她媽是……”
肖正初突然厲聲呵斥住她:“夠了,我就是這麼教你的嗎?在這麼多人面前撒潑你要點臉!”
林霁心裡咯噔一下。
她這會兒算是看明白了。
肖明月就是對簡随有怨氣!
這位肖校長平常應該也沒少拿肖明月跟簡随做對比。
林霁不太舒服地抿緊嘴唇。
簡随見狀,沒吭聲。
她拉過林霁的手,就往長街的另一邊行去。
簡随掃了幾眼大街上的店鋪,“咱們先走吧,找個安全的地方給小方發消息……”她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頓,過了好半響才接着說:“……讓她們在花壇那邊等一等,等謝姐她們走了再出來。”
簡随的語氣很平靜,沒有波瀾,林霁聽不出異常。
她越是平靜,林霁心裡就越是悶的難受,她感覺簡随的情緒像被蒙上了一層塑料薄膜,隔絕于現實之外。
塑料再密不透風,也是會悶出水汽來的。
林霁此時很體貼的沒有追問簡随的心情和感受,有些事情,換了是她,也不喜歡别人過多追問。
林霁将手指慢慢下滑,從簡随的指縫鑽進去,慢慢同她十指相扣。
簡随也沒有拒絕。
有時候沉默比蒼白無力的安慰要珍重的多。
林霁試圖用這種笨拙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安慰——我在牽着你的手,我們正在一起走過這條街道,遠離那些喧嚣。
随着她們漸漸的走遠,身後的那點喧鬧也慢慢的低不可聞。
寒風将話語吹散在空中,四處飄零,少年人的步伐穩重而堅定,風追不上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