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簡随的信用度真的很高,那個保安點點頭,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跟林霁道歉:“原來是陳老師的孫女,是從南圳那邊過來的吧?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不好意思啊同學,現在是補課期間,每天都有寄宿生溜出學校。”他指着旁邊的那倆反面教材,“老是有像他們倆一樣油嘴滑舌的學生,什麼借口都能找出來,我都被這群小兔崽子們騙怕了。”
簡随:“沒事,您這也是秉公執法,我們這也沒什麼損失。”
林霁:“……”
這精神損失大了!
這大概就是熟人社會的好處了,他哈哈的笑了幾聲,明顯對簡随這話挺受用的,“還是對不住這位同學了。”
他誠心誠意的道歉,林霁也不是那種會斤斤計較的人,她幹巴巴的擠出一句,“沒事。”然後就又在旁邊裝起了木頭人。
那個保安大叔撓撓頭,給她刷卡放她進來,“唉,同學你放心,我這肯定記住你了,你以後不帶校牌都沒事,我給你刷。”
林霁險些一個踉跄。
你這還想要以後!!!
簡随在旁邊忍着笑,“叔叔那您先忙,我們就走了。”
旁邊的兩個無人認領的倒黴蛋用羨慕的目光看着她倆離去。
林霁落後在簡随身後兩三步的距離,簡随她身形高,氣質也好,裹在别人身上像套了身麻布袋子的校服在她身上愣是穿出了一種國民初戀的感覺。
林霁平常自誇起來也是臉皮挺厚的一個人,這會兒卻難得羞窘起來。
少年負壯氣,正是天教分付與疏狂。
年少足風流,自诩人間第一流,在某些特定的人面前總是格外的要面子,注重自己的言行舉止,不願被看輕。
簡随隻好主動開口,引出話題,“今天看你在班上都沒怎麼說話,陳奶奶說讓我多關照一下你,你在我們班是不是挺不适應的?”
林霁一怔,陳老太太跟陳女士兩個人其實在某方面還是挺相似的,她們哪怕心知肚明林霁轉來這邊一定不會太适應,但是都不會明着問她是不是挺不适應的,隻會在某些方面更加的補償她。
至于其他熟悉她性子的同學就更不可能這樣問,簡随她還是第一個這樣直白的關心她的人。
林霁垂着眼,手指不自覺的攥緊書包帶子,“也還行,反正剛轉學都是要這樣過來的。”
沒了那頭桀骜的紫毛,林霁秀麗柔軟的眉眼暴露無遺。
簡随的聲音裡含着笑意:“林霁,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挺愛嘴硬的。”
林霁擡起頭就撞進了簡随含笑的眼眸,她老臉一紅。
緊接着她就伸出手去勾簡随的脖子,然後用手捂住她的嘴,語氣兇狠地威脅道:“今天這事不許說出去,不然我……”
手下的觸感溫暖柔軟,林霁沒太舍得用力,簡随稍微用力一掙就能推開,但她還是配合的點點頭。
林霁見她答應下來,就松開手,大拇指不自覺的摩挲了好幾下食指跟中指觸碰到簡随嘴唇的那個位置。
簡随:“今天這事是指哪件事?是你被保安扣在校門口這事?還是你剛剛企圖威脅我這事?”
林霁被她這話氣到,面色更冷了,沒什麼好氣的樣子,她用手指着簡随,“……你,你……”
簡随猜她應該是想說你不要臉。
她們這時候剛好走到從二中小賣部往寄宿生宿舍樓的那條道。
沿路還能遇到同年級購物歸來的寄宿生,這時突然從那邊拐過來了同是兩個火箭班的女生。
其中一位朝另一位眨眨眼:是學委,另一個漂亮的是誰?
看起來好眼熟。
兩人慢慢的走近簡随她們。
然後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
兩人繼續用眼神交流:她們倆為什麼在一起?
這還是那個人美路子野,看起來就不好惹的林霁嗎?
主要是林霁這變化有點大,才一個多小時不見,她們險些都不敢認了。
另一位突然拉了拉同伴的袖子,給她示意:我靠,林霁不會是要跟學委動手吧?
兩人硬着頭皮,繼續幹巴巴地眨着眼:一起上。
她們倆跟簡随打了個招呼,“學委,你沒回家呀?”
兩人的目光飄忽不定。
面前的人還是那個人,但是少了那頭紫色buff,明顯沒那麼有威懾力了,鼓起臉樣子甚至還有點軟乎乎的。
但林霁冷着一張臉,她們還是不敢随意招呼。
簡随:“我出來有點事。”
林霁這會兒由于簡随剛才的逗弄正處于炸毛中,渾身上下都寫着“這兩個人好煩,怎麼還不走開”。
她們倆手裡提着一個黑色塑料袋,裡面像是裝着長方形的小盒子。
倆人戰戰兢兢的朝簡随眨眨眼,眼神傳遞間,頗有正受威脅地下工作者的靈活。
她們用眼神示意簡随可以跟着她倆離開。
但是簡随像是完全沒有接收到信号,她知道林霁現在正在炸毛中,朝她們丢下一句:“我們倆還有事,先走了。”就跟着林霁一起離開了。
剩下的兩人面面相觑:“是錯覺嗎?怎麼感覺學委跟林霁還挺熟悉的樣子?”
——
等走到了那條寂靜無人的香樟樹道,簡随才開口:“林霁同學,我錯了,剛剛不應該逗你的”。
她看起來認錯認的很沒有包袱。
林霁大度的瞥了她一眼,接着拉開了書包拉鍊,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套着三層保鮮膜的塑料碗遞給她。
簡随眨眨眼:“這是什麼?”
林霁目視前方,一副認真看路的樣子:“南瓜糖,外婆給你的。”
簡随有點想笑:“那為什麼在班上的時候不給我?”
林霁就轉過臉表示不想說話了。
白天班級裡人挺多的,考完試簡随就被拉去了幫忙改卷子,等她回來了,身邊也不時有來問問題的同學,林霁也找不到什麼好時機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