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羊看見這話,差點驚的從床上彈起來。
她一連發了好幾個大型感歎号。
綿羊:“什麼叫今天去報道?陳阿姨真的給你辦轉學了?”
綿羊:“是不是因為林三日那個狗逼,上次就應該把這狗東西揍的再狠一點。”
林霁盯着屏幕,吸了一大口甜稠的豆漿,感覺自己的味蕾被甜膩覆蓋,手指在屏幕上敲擊了好幾下,還是沒能打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剛打完那孫子沒多久,她媽前幾天晚上就一臉自責小心翼翼的問她需不需要換個環境。
她也沒說同不同意,結果第二天陳女士就告訴她,已經托人給她辦理了轉學手續,給她轉去清源,等她高三畢業了直接出國留學就好。
林霁發了一會兒愣,綿羊那邊又發過來一大段話。
綿羊:“林姐你要是真轉學了那就是成功脫離苦海了,不僅逃過了早開學,連作業也省了,以後我要是想抄作業了,上哪找你這種共患難的學霸。”
綿羊:“我代表咱們全班同學對你表示誠摯的羨慕嫉妒恨!”
林霁:“……”
林霁被她逗到,盤旋在心頭的烏雲也被驅散了些。
林霁:“我就是轉個學,又不是不上學,有什麼好嫉妒的。”
等林霁吃完了早餐,周助理叫的出租車也到了。
林霁在身後慢了半拍,周助理順手就拎過了那個櫻花粉的行李箱。
甫一入手才發現這玩意兒她一隻手拎起來十分費力,整個箱子沉甸甸的,活像是塞了一箱磚頭在裡面。
也不知道裡面裝了些什麼,周助理尴尬地再次推了推眼鏡。
林霁将手機扔進衣兜裡,撸起袖子往上折了兩折,順勢就将行李箱提起來。
她說:“你提後面的箱子。”
她換了身短款的淡黃色羊毛羔外套,内搭一件白色針織衫,下身搭配着黑色長褲。
将袖子撸起的時候露出一截白淨纖柔的手腕,頭發染着妖異張揚的藍紫色,怎麼都不像那種乖乖女,好學生,看起來甚至有幾分桀骜,周助理在她這個年紀還頂着個樸實無華的鍋蓋頭劉海。
這要是換了以前,她在學校裡遇見這種“小太妹”,恨不能直接繞道走。
周助理有點踟蹰,懷着複雜的心情上了車。
等她們從飛機上下來已經是下午了,林霁算是半個清源人氏。她小時候父母因為創業做生意,沒時間帶她,陳女士就把她托給外公和外婆照看,林霁的幼兒園甚至都是在清源讀的,小學才轉回的南圳。
她直接熟門熟路地叫了車,窩進後座,告訴司機師傅去清源縣城。
這位司機師傅極有可能是那種不甘寂寞喜歡聊天的中年大叔,一出機場就開始找話題跟她們聊天。
他的普通話講的不是特别标準,帶着點軟糯的清源方言口音跟周助理聊天。
車子駛上高速,沿路兩岸青山相對,連成碧波一片,山頂有雲霧缭繞,清江就從遠山間縱橫而出。
這是城市裡見不到的的風景,林霁每年寒暑假來清源看外婆才能看到,看着車窗外熟悉的景物,林霁眉眼間生出些許懷念來。
清源縣城是個二三線小城市,雖然沒法跟南圳這種全國第二大城市比,但是也有它的獨特之處。
司機師傅一聽她們要去清源二中,就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滔滔不絕。
周助理坐在副駕駛座上完全插不上話。
“你們要去清源二中啊,二中在我們這兒是出了名的好學校,市重點高中,每年都能考出不少985和211呢,我閨女去年也想進二中,她中考分數離錄取線就差了兩分,結果還是進不了二中。”
這位大叔甚至開始閉着眼睛誇起了林霁:“小姑娘能在二中讀書啊,成績一定很好,你家長肯定很開心,将來有大出息啊,搞不好還能考個南大,造福國家和人民啊……”
林霁:“……”
這波彩虹屁吹的饒是林霁這個臉皮厚如城牆的人都有點不好意思,再一次刷新了林霁對于清源縣人民的熱情認知。
車子好不容易開到了二中北門附近的街道停下,眼看司機師傅停止了發言,林霁逃也似的從後備箱拎出行李掏完錢就頭也不回地離開,她對這種中老年人式的侃大山向來敬謝不敏。
天上下着綿綿細雨,混着迎面而來的冷風,冷氣簡直是往人的骨頭縫裡鑽。
今天還是大年初五,清源二中的這條街道上年味濃重,沿途都挂着印有恭喜發财新春大吉的紅燈籠。
二中的校門口甚至直接挂了條橫幅〔清源二中恭祝全體師生新年快樂〕。
二中建校的曆史悠久,據說是可以追溯到百年前,是跟當年的京師大學堂同一時期修建的。而且二中年年入選省重點中學,在這片還有百年名校的招牌。
這條街上大多都是些特色早餐店,街道後面就是居民樓,住着本地居民,甚至有其他市縣慕名而來的考進二中的學生和陪讀的家長。
街道上的人不多,偶爾有幾個來往的小學生,裹着厚厚的羽絨服,小朋友從她身邊路過,看見林霁冷淡的面龐和帶着社會氣的發型,逃也似的從她身邊跑開。
二中的校址選的有點偏,可能是怕學生們在紅塵裡耐不住寂寞,容易被誘惑,不好靜心學習。林霁每次咋一看過去都懷疑這學校是挨着深山老林修建的,這裡離中心商業區起碼有十萬八千裡的距離。
陳老太太就住在學校的教師公寓裡,老太太年輕的時候是老師,跟林霁她外公在二中教了二十多年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