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線那邊暴虐的風暴正筆直地往喻檐輝附近行進,沿路上的冰山被碾壓。幸好縮小了體積,沒對與天相接的冰雪風暴造成多大的阻礙,接觸到的隻是風暴下端最沒有力量的部分,但感受也很痛苦。
“抱歉,我别無選擇,這是我能想出唯一能對付他的方法,請你們見諒。”
從遠處将風暴吸引過來幾乎耗盡了喻檐輝的全部法力,他隻殘留着控制風暴方向的力量。風暴的掌控全系在他的雙手上,克服千萬斤阻止将手掌向外星人站立的位置移動。
“好旺盛的生命力,我更想把你抓來作我花圃的養料。”男人目睹到喻檐輝的反抗後,朝他露出贊賞的眼神,随後向天空中隐藏的飛船發出指令,“曼陀羅速來接我。”
在風暴席卷他的前一刻,一艘通體銀色的巨型飛船躍遷到男人面前,他迅速踏着光階跳進飛船。紡錐形的飛船在風暴中巍然不動,中間敞開的洞口過濾掉雜質,吸收完風暴的能量。
“正好曼陀羅需要能源,你送來的能量轉化成的能源應該足夠我帶你回去交差了。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将風暴吸收殆盡的飛船外表散發出強烈的白光,之前因為節省能源精簡掉的零件又安裝上,體積變得更大。延長的前端遮住喻檐輝無力躺下的身軀,正如絕望的陰霾籠罩着他。
“阿諾斯,你敢插手星神許可的實驗,星際管理局将對你下發通緝令。放他們離開這裡,你有意見就由我轉告。”
在阿諾斯甩出的繩索要套住喻檐輝帶走他前,他的肩膀被戴着草帽的棕發男子拍了下,警告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曼陀羅,你竟然讓我最讨厭的臭花農進來了!回去我要把你換掉!滾啊,宿罡,我不要沾到你身上排洩物的臭味。”
“說什麼呢,排洩物可是純天然的肥料,多少嬌花渴望着它。真不識貨,怪不得你們總要經曆起起伏伏。”
即使被阿諾斯一腳踹下飛船,平穩落地後宿罡好脾氣地拍完衣服背面的灰,賤笑地自言自語。看到飛船不停躍遷,現在已經到幾光年外不可見的地方,宿罡覺得來之前他的辛苦施肥沒白費。
“你不是那個把冰櫃還給我的好心人嗎?”
力量耗盡後,喻檐輝全身像是幾天不眠不休的人,掙紮在昏沉邊緣,沒有移動身體部分的力氣,隻能竭力維持眼皮閉合後再睜開。
見宿罡走到他面前,垂頭正視着他的狼狽姿勢,他認出了宿罡是前不久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好心人。但又不确定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走出家門後他才發現小小的C市真是卧虎藏龍,藏着好幾位綁定系統的人,現在還可能多了個其他星球的能人異士。
隔得太遠,他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隻知道是這個看起來非常靠譜的人逼退了要抓走他的外星人。而且他從幾百米高空墜落下來也沒事,他都謀生出拜這個人為師的想法。
他要變得更強才能保護好黎橋,事情不隻是拍個視頻獲得點贊那麼簡單,提升戰鬥力迫在眉睫。
“檐輝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下次不準再拿自己的性命冒險了。”待風暴消失後,黎橋救一刻不停地趕往喻檐輝身邊,斥責完喻檐輝後向救命恩人道謝:
“謝謝你救了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需要我給你開面錦旗嗎,還是需要我把你供奉起來,日日夜夜續着香火?”
黎橋看着旁邊那位穿着黑色背帶褲,裡面是被污迹弄髒的白色短袖,他隻能從那人的異常舉動中推出他不是藍星人。所以藍星上常見的酬謝方法對他應該不管用,想到看過的小說,萬一這位是在宇宙中遊蕩的古神,那他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也要信奉他。
“我隻是做了分内之事,如果真想報答我,那就請你們在開學前能把視頻拍出來。”
宿罡面對喻檐輝和黎橋的時候,恢複了公事公辦的表情,故意忽略掉喻檐輝微弱的提問聲,和黎橋說完話就消失了。
極寒死地外的隕石帶出現一截缺口,隐形的小型戰艦因為開啟蟲洞穿梭的能量波動而顯現出來。宿罡端坐在控制台前,眼睛随收回投影而睜開,他站起來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
“有時候造影技術太發達也不見得是好事,希望他們沒聞到化肥味。”
……
“你振作一點,千萬别睡着啊,我們馬上就可以回去了。”
黎橋用運送戚池煊一樣的辦法,把喻檐輝帶到褚瑤那裡。
看到喻檐輝還剩一口氣的模樣,不斷有淚珠從黎橋臉上滑落,然後被凍成冰塊,砸在冰面上。
“孩子,你先别急,我看你朋友隻是太虛弱了,正需要睡一覺來補足精神。”
飛過的冰山老人沒有抱怨喻檐輝引來的災禍,反而安慰起黎橋。
“老爺爺沒說錯,我不會睡着就再也醒不過來的。雖然我很想一直看着你,但要到極限了,接下來就拜托黎橋照顧我了。”
說完後,喻檐輝就露出安心的笑容,支撐不住地昏迷過去。
“黎哥哥,二愣子現在不僅呆,智商還降低了,他本來就不算高的智商已經降到底了。我想不到讓他恢複正常的辦法,我們要一輩子待在這裡了嗎?”
褚瑤難得卸下僞裝,失神地求助于她信賴的成年人。
“美人姐姐。”
黎橋剛靠近,戚池煊就感應到他向他跑過去,要不是褚瑤在後面用力拽住他的衣服,他就要一頭撞在冰山尖銳的菱角上。
“我讓我的系統試下能不能直接跟瞎子的系統對話,讓它把任意門打開,總不可能連帶着他腦子裡的系統也一起變傻了。”
止住眼淚,在褚瑤面前,黎橋逼着自己成為值得依靠的大人。
來這裡之前,他們都沒想到會遇到緻命的危機,小女孩的情緒瀕臨也實屬正常,他一個成年人都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