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悅随着那中年男人的邀請,一路來到了小樊樓,也就是他口中的攀樓。
來到門口,梁悅擡頭那酒樓牌匾上寫着大大兩個字——“攀樓”。雖說自己還沒有進入過樊樓的内部,但是光從這氣派的門面來看這攀樓銀子可投入不少啊。隻是規模比樊樓卻要縮減半成,但這外部的建造竟與樊樓相似度高達十之八九。
看到梁悅擡頭仔細地打量着酒樓的外貌,那中年人頗為自得地揚起頭向梁悅介紹:“我這攀樓可是依照着樊樓打造的。不僅外部建造的時候請的是當初為樊樓修建的工匠,連内部也是盡可能還原的。梁娘子請随我來。”
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梁悅随着他的步伐邁進了攀樓。
放眼望去,這攀樓共有三層高的樓宇,内部裝飾精緻,珠簾秀娥,燈火輝煌。
隻是這攀樓的客人遠不如樊樓那樣多。
剛一進門,便遠遠地走近了一個小厮哈腰迎了上來:“甯掌櫃,您來了。”
那被稱為甯掌櫃的中年男人颔首,示意小厮繼續做活。
接着他又繼續為梁悅介紹他的攀樓:“我這攀樓共有三層,一樓大廳設有散座和舞台,二樓三樓設有閣兒,可供不同的客人進行不同的選擇。”
梁悅心裡明白,這一樓則是招待小額消費的客人的,二樓三樓則是包間,負責專門接待vip客人的。
隻是甯掌櫃的倒也實誠,一邊走着一邊歎氣說:“正如娘娘子您所見。我這攀樓雖内外都比照着樊樓而設,但畢竟不是樊樓。若說這全汴京最一等的廚子、最名貴的酒,怎麼也是輪不到我的。這些年雖然是憑着這酒樓的名字和設計引來了一些想入樊樓而不得的客人,但是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甯掌櫃心裡清楚,這些年因這名字蹭了樊樓的名氣分得了一些樊樓篩選下的客人。但是稍微入流的貴客們誰不戳着他攀樓的脊梁骨,說攀樓這是東施效颦,李逵李鬼。
赝品的終究是成不了真貨,他也該挖掘攀樓自己的特色,不能一直活在樊樓的陰影之下。
但是他一直頭疼該從何處下手。若論規模和配置,樊樓五座三層,飛橋欄檻;若論美食酒水,樊樓可是七十二家朝廷認證的可以自釀酒水的正店之首;若論歌舞藝妓,樊樓裡面的歌姬各個才貌兼備,吸引不少的貴族名士。
不論從何處看,攀樓好像都沒有地方能夠去與之匹及。
直到今天他碰到了在樊樓門口的梁悅,他捏着被樊樓棄如敝履的小報。
他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
其實他之前就有聽過汴京轶事報,今日撿到梁悅新刊發的小報,更是覺得内容精彩絕倫,引人入勝。
最重要的是樊樓居然拒絕了汴京轶事報。
要知道做生意想要脫穎而出,看的就是一個“你舊我新”、“你無我有”。
他隐隐覺得若是能将這汴京轶事報獨家售賣權争過來,好好的加以經營,定能為他的攀樓重振名聲。
想到這兒,他對梁悅笑的越發和藹,客氣地邀梁悅到二樓一處包間坐下。夥計恭敬地給梁悅沏好了茶。
甯掌櫃打開窗台,指着一樓大堂中間舞台上的說書先生,笑着問梁悅:“梁娘子,您覺得我請來的這位說書先生如何?”
梁悅低頭望去。
大堂中間那說書先生身着半舊青布長衫,袖口磨得發亮,但頭發卻梳得極是齊整。他左手執一折扇,忽開忽合,右手則時不時捋着他那花白的山羊胡須。
“紹興年間,行在有個關西延州延安府人,本身是三鎮節度使鹹安郡王……”
“當時崔甯買将酒來,三杯兩盞,正是:三杯竹葉穿心過,兩朵桃花上臉來。道不得個‘春為花博士,酒是色媒人’……”
那說書先生聲音清朗,表情豐富,将話本故事講得繪聲繪色,吸引了不少的客人的目光。說到精彩處,連上樓下樓忙碌的夥計都忍不住偷偷用餘光去瞅上幾眼。
梁悅猜出了甯掌櫃的用意:“甯掌櫃這是讓攀樓的說書先生來說我的小報?”
“不錯。”甯掌櫃贊許地表示了同意,“這位說書的何先生是我在東市花重金聘過來的。他講話本的能力想必梁娘子您剛剛也看到了。”
“梁娘子的汴京轶事報内容精彩,趣味橫生,若是與何先生的說書相結合,定是相得益彰。屆時不僅您的小報能名聲遠揚,連我這攀樓也能跟着沾光。”
甯掌櫃話說的漂亮,梁悅确有幾分動心。
就像是現代社會的營銷号一樣,攀樓本身就自帶客人,自帶流量。若是能借攀樓的地方,宣揚她的小報内容,必然會吸引更多的顧客。肯定會比她一個一個在外面零散地賣要強的多。
這确實是一件兩全其美的好事。
隻是不知道合作條件是怎樣。
“那甯掌櫃想要如何合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