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鶴鳴摸了摸還有些發暈的腦袋,或許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暈倒摔到了臉?
他有一些記不清暈倒之前發生的事了。隻是模糊地記得自己暈倒之前,好像看到那小報的女探子也暈倒了。
想到這兒,他忽然驚覺這房間裡居然少了一個人。
那女子又不見了!
蔣鶴鳴急忙問起姜萱萱:“與我并列魁首的那位娘子去哪兒了?”
姜萱萱善解人意地遞上一杯清茶解釋道:“梁娘子有事就先行離開了。”
蔣鶴鳴局促起來,慌忙起身離開那軟羅床,恨不得離那張床八丈遠。
那女探子自己走了,現在隻剩他和姜萱萱兩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一向端方持重,從不流連煙花之地。這次争魁首也是為了查探那個小報的女探子,從未想過要與一陌生的妙齡女子共處一室,更沒有包夜過青樓花魁。
一下子,他不知道如何自處。
蔣鶴鳴間隔一丈伸出手臂,接過姜萱萱遞過來的茶盞,盡量避免與姜萱萱的任何肢體接觸。仿佛眼前的不是名動京城的花魁娘子,而是一隻洪水猛獸。
他道了聲謝又趕忙放回到桌子上:“既如此,那我也不叨擾姜娘子了,我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
說完,蔣鶴鳴向屋外走去,推開房門。
門外出現赫然一張谄媚的笑臉迎了上來。
歡樓管事的的已經等候良久了,就等着屋内的蔣鶴鳴說那句“先行告辭”呢。
管事的滿臉堆笑,畢恭畢敬地捧着一份賬單,雙手奉上:“蔣公子,這是您今日在歡樓包下萱萱的賬單,煩請您離開之前結算一下。”
他今夜本以為不會逗留太久沒有帶許多現銀。蔣鶴鳴無意地掃了一眼賬單上的數額。
……
一兩百!
他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道:“勞煩管事的替我請一個人來。”
二樓雅間裡。
時辰不早了,黃瑩瑩和孫璟柔都已經被喬康令人好生護送了回去。而他自己卻在歡樓裡等着他的好兄弟蔣鶴鳴的消息。
這麼久還沒出來,想必定有一場好戲可看。喬康摩拳擦掌地坐在那等着蔣鶴鳴的召喚。隻要蔣鶴鳴一聲令下,他立馬就沖過去充當青天大老爺,好好的斷一斷這小報案。
等了一個多時辰,終于有歡樓的夥計過來二樓雅間請他去天香閣。
“喬公子,蔣公子邀您去一趟天香閣。”
嘿,終于可以去看戲了,喬康屁颠屁颠地跟着上去來到天香閣。
“鶴鳴兄,那女探子你審出來了沒?”喬康挂着幸災樂禍的笑容開口道。
唉,怎麼不見那女探子,隻剩蔣鶴鳴一人如玉臨風地站在一旁。
很快他就笑不出來。
那管事的看到他兩眼放光,仿佛看到了财神爺一般,屁颠屁颠的迎上去,遞上一份賬單:“喬公子,蔣公子說由您來替他結賬。”
喬康将難以置信的眼光投向蔣鶴鳴。
他那風度翩翩的好兄弟微微撇過頭去,不回應他地目光,隻徒留下一張俊秀的側臉。
??不是,蔣鶴鳴我拿你當兄弟,你拿我當錢莊嗎?
好兄弟是用來這樣坑的嗎?
————
梁悅跟着于子昂穿過層層障礙,蹑手蹑腳地來到于子昂口中的狗洞,趁四下無人俯下身子,手腳并用鑽了出去。
兩人分别之際,于子昂充滿希冀地望着梁悅,鄭重地再三托付:“梁娘子,我和萱萱的終身幸福可就仰仗您了。”
“等我消息,等我消息啊。”梁悅應付完了于子昂,就繞着牆角往歡樓正門處張望。
這看客也散的差不多了,怎麼還不見鄭山出來?
這鄭山不會還傻傻地等在裡面,不出來吧?
但是她現在貿然再進去太危險。一來是怕遇到蔣鶴鳴,二來是怕被歡樓的人攔下結賬。她可沒錢!
正着急怎麼找鄭山呢,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小聲地急促地喚她:
“梁娘子,梁娘子,我在這。”
轉頭向聲音處望去。那鄭山手捧着一隻烤紅薯,一邊燙的龇牙咧嘴,一邊壓低聲音呼喚梁悅。
梁月朝鄭山走去好奇地問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這個鄭山腦子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靈光啦!?
鄭山掰開半隻烤紅薯遞給她,驚喜解釋道:“你進去後我便出來了。結果在外面碰到了剛剛賣闆栗的老闆,他知道你去了天香閣後,告訴我這邊有個狗洞,讓我來這邊等你。他說你要不就被人打一頓扔出來,要不就從狗洞這裡鑽出來。”
這老闆可真是料事如神呐,梁娘子果真從狗洞處出來了。鄭山心中對那個賣闆栗的小販的敬佩又上一層台階。
這小販真是掃地僧一般的存在啊,真是汴京處處有高人。梁悅心道。
梁悅接過那半隻烤紅薯,邊啃邊問鄭山:“他這次居然這麼好心就告訴你啦?”
鄭山面露尴尬,往旁邊閃開半步,露出兩筐還沾着泥巴的生紅薯。
“梁娘子這兩筐紅薯的錢,我能請銷嗎?”鄭山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問梁悅。
得,她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飯……
接下來兩日,梁悅親自捉筆,鄭山配圖,緊盯着馬氏書肆這邊加班加點地趕印出一批最新汴京轶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