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黝黑膚色壯實的年輕人拼命去拉壯漢那隻舉起砍刀的手。
而旁邊一個身量較小,瘦弱的長得跟豆芽菜一樣的小女孩一邊哭喊,一邊拼命地拍打為首的矮胖子。
關鍵是所有人穿着吳月電視劇裡才會看見的古裝。
這是在演什麼古代苦情劇嗎?
她不是在北京嗎?怎麼還瞬移到了橫店呢?
吳月一頭霧水,腦袋昏昏沉沉的,想要下床卻發現渾身綿軟無力,“咚”的一聲栽到了地上。
“呦,還有個病秧子呢。”被小女孩拍得龇牙咧嘴的矮胖子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好好好。這下不用不砍你們大哥的手了。”
他使勁扒拉開拍打他的小手,示意手下放開那個書生。嘿,這小妮子身量小小,手勁還挺大。
矮胖子向兩個大漢使了使眼色,兩人颔首會意向吳月走去。
唉?怎麼一言不合架着人就跑呢?
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吳月立時被兩個人架着拖了到院子裡,扔在地上。
“既然這病秧子待着也是費錢,不如我替你們找人牙子将她賣了吧,賣來的錢你們用來還債。”
嗯?不是拍戲,是穿越嗎?
怎麼别人一穿越就是相府獨女,千金小姐的。她一穿越窮的叮當響還要立馬被人賣了呢?
這是什麼逆天開局?
那三兄妹一聽,頓時慌了神。
小女孩哭得更大聲,拳打腳踢地向矮胖子沖過去:“不許賣我姐姐!不許賣我姐姐!”黑壯的年輕人氣得眼角發紅,攥着拳頭,想要沖上前去打人。
那瘦高個書生攔住了他們,搖搖頭:“阿剛,阿瑤,不可。”
接着,那書生拖着輕飄飄的身子走到矮胖子面前,撲通一聲跪下。
“我梁志和自願賣身于馬氏書肆為奴,隻求馬老闆,放我們兄妹一條生路。”
說完他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等擡起頭來,白淨的額頭上已然一片紅腫。
衆人皆被這話吓了一跳。這梁志和素來犟得很,一心想要科舉,白天在書肆打工養家糊口,夜裡溫書。一旦入了奴籍,可是自斷前程啊。
馬老闆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你不想參加科考了?”
那書生低着頭攥緊拳頭沒有說話。他做夢都想,但是眼下他沒有選擇。弟弟妹妹們的性命總是比他這個當大哥的前程要重要。
阿剛和阿瑤皆上前拉扯他起來,哭着搶着賣自己。
“大哥不要啊,要賣就賣我。”
吳月被這一場兄妹情深的戲碼吵得耳朵嗡嗡響,再不開口,這販賣人口的戲碼可就要發生在她身上了。
“究竟我們欠了多少錢?”
一開口才發現這具身體像是多日未進水一般,喉嚨幹的發裂,聲音微弱懸絲。
馬老闆伸出粗壯的手指,大拇指和食指張開比劃了個“八”的手勢:“為了救你這個病秧子。你大哥連本帶利可欠了我十八兩銀子!前日就該還了,我好心逾期三日了!”
“行,十八兩就十八兩,我來還。”吳月應得幹脆。
“就憑你?你這個病秧子莫不是燒糊塗了,你們一群窮鬼哪來的十八兩銀子還我?”馬老闆嫌棄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這一個踉踉跄跄的病秧子。
病得要死,口氣倒還不小。
還十八兩就她還?她這輩子見過十八兩嗎?
吳月看出了馬老闆眼中的嫌棄,不過她現在這副樣子好像确實沒有什麼說服力。
““我既然開口說還你就一定會還你”,接着話鋒一轉,“但是我有兩個條件你必須應下。”
“什麼條件?”
“第一,還債的時間要再寬限一個月。”
“第二,你的書肆借我一用。”
看着眼前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馬老闆樂了,“小丫頭口氣輕狂的很啊,好,那我就應了你的條件。但我也有條件,時間上最多寬限半個月,并且那利錢要再漲上二兩銀子。”
接着他眼珠子咕噜一轉,繼續開口,“這半個月後我這二十兩銀子缺一個銅闆都不行。但凡少一個子兒,不僅你哥要給我為奴。就連你也要于我為奴,任打任罵,憑我來處置。”
“成交。”
雙方達成協議,馬老闆帶着手下彪形大漢撤走。
院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三人都被吳月剛才的言語震驚,一時沉默不語。
一向沉默寡言,膽小如鼠的三妹竟然敢出口和馬老闆談判,還誇下海口,要在半個月之内還他二十兩銀子?!
阿剛首先大步走過來,擔憂地伸手反複摸了摸吳月的腦袋。倒是不熱了,應該不是燒糊塗了。難不成被鬼附身了?
阿瑤卻是兩眼放光一臉崇拜地看着吳月,搖搖她的手:“三姐,你剛才好厲害呀!”
梁志和眉頭緊鎖,滿目愁容:“三妹,我們如何變得出這二十兩銀子。原本隻我一人為奴,現在連你也要搭進去了。”
吳月作為一個現代人,對二十兩銀子并沒有什麼概念。隻是剛才的緊要關頭,不得不應下來。因此他小聲提問:“那個,我想問一個問題。二十兩銀子可以買多少大米呀?”
“大約兩石米吧。”梁志和回道。
吳月中學時語文成績最好,《馬說》那篇文言文她倒背如流。
一石約等于一百二十斤。前周才剛去超市買了了大米,超市裡米價5元一斤。
那麼,二十兩銀子相當于人民币一萬二。
一萬二?半個月賺一萬二?
吳月兩眼一黑。
她一定不是吓暈的,一定是這具身體餓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