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魔諜 > 第65章 血雨淋淋

第65章 血雨淋淋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戮閣永遠飄散着濃重的血腥味。這裡是魔族劊子手維絡的殿閣,也是世間所有酷刑的集大成之地。十八重樓閣彼此相連,鱗次栉比,高聳入雲,形似懸崖之底密布的荊棘叢。

魔界沒有白晝,戮閣沒有晴空。天上落下的,是綿綿不斷的血雨,永無盡時。那是無數枉死冤魂作的祟,雨聲淅瀝并不刺耳,卻已是他們最後聲嘶力竭的控訴。

烏缇娜在這血雨中,一步步走上長長的殿前長階。長階的盡頭黑霧缭繞,戮閣主殿的門匾上,“血雲台”三個紅色的大字就在這黑色的霧氣中若隐若現,妖異非常。

她的雙腳一級一級向上走着,過往的記憶,就像空中的血雨,止不住地湧出......

按照人間的曆法,她被逐出魔界已過了四年。四年前,她打了場敗仗,敗于風神沐風。那是一場關鍵的戰役,勝者可以占領神魔兩界的界山,風雲山,從此居高臨下,占據今後一切戰争的絕對優勢。可偏是這場仗,魔族輸了。其中緣由,烏缇娜至今不明。她隻記得勝券在握時,神界的敵人瞬間多出百倍,排山倒海的攻勢令他們應接不暇,筋疲力盡,終于反敗為勝,令水魔軍不得不撤退。

當時她被神界的戰術隔絕于水魔軍大部隊之外,用了五個時辰獨力突圍,終于破陣,施法将大軍帶回瀚瀾宮。

反常的是,她剛踏入瀚瀾宮的大門,即刻又有戰令,命她出征奪下神界南面的界河。她心中疑窦叢生。早在突圍初始時,她就已命報信的使役魔回魔界通報戰況,魔聖不可能不知道,眼下瀚瀾宮大敗,所有兵卒疲憊已極,根本無力再戰。魔界并非隻有她麾下這一支戰力,神界南面的界河并非那麼難攻,也沒有太高的戰略價值,刹荼恩大可另派他人,且不說其他主令使,伽美洛的火系法術就比她更适合這場戰鬥,他又何必下這必敗的戰令?

但瀚瀾宮一向有令即征,如今這情勢,令她聞到了陰謀的味道。魔界有人在對她,甚至是對整個瀚瀾宮下黑手。她本想出門去找刹荼恩,怎料還沒走出宮門,就一個趔趄栽倒在門檻上。

五個時辰的獨力拉鋸戰,已經把她的精力耗至枯竭,帶兵瞬移回宮的施法,又徹底透支了她剩餘的法力。這一栽,她竟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再能睜開時,她已在自己寝殿後的凝淵潭底,隐約回憶起是首将希苑照她從前的吩咐,将她抛入水中。

然而潭底的魇山冰髓尚未将她的傷勢療愈,水面外就傳來可怕的巨響,一陣一陣,無休無止,随即有激烈的震動傳到水底,她被蕩漾的水波徹底喚醒,沖出水面,落地瞬間,風、雷、金、木、土、魇、心、毒八大主令使人手一支長矛,對準了她的咽喉。

她看着從天而降的劊子手維絡,終于知道先前那反常的戰令,藏着怎樣的陰謀。

潭外的宮殿黑暗而寂靜,像地獄裡的荒屋。她怒從心來,方要開口,八條長矛發射出綠色的光束,箍緊她的脖子,像栓狗鍊一樣......

烏缇娜踏上血雲台前的最後一級石階,無聲無息,右手食指在大門上一點——高大壯觀的殿門,和巨大的門匾,瞬間化為灰燼——同樣無聲無息——就像現在的瀚瀾宮。

維絡遙遙地坐在血雲台的寶座上,烏缇娜幾乎看不見她的身影,但真正眼盲的卻是她,她無法察覺到自己的宮殿已經殿門大開,她最害怕的敵人,已經進了自己的心腹之地。

烏缇娜一步步往前走着,像一個幽靈。每走一步,都有屈辱的記憶湧上心頭。

像狗一樣,被箍住脖子的瞬間,她意識到這一切真正是魔聖刹荼恩的本意。因為這長矛發出的綠光,不止完全克住了她的法力,甚至令她動彈不得,無力反抗。僅憑八大主令使的力量,遠做不到這點。魔界唯一能壓制她的,隻有刹荼恩。這八柄長矛中,貯存了他的法力。

彼時的維絡,拉開手中的聖卷,高傲而冷漠地念道:“瀚瀾宮水魔主令使烏缇娜,暗通神界,臨陣拒戰,緻界山界河為神界所侵。命刑務主令使維絡,将水魔全軍押入戮閣候審!”

此言一出,烏缇娜渾身發寒,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恐懼!刹荼恩下這樣的命令,說是候審,實際上就是要滅了瀚瀾宮滿門!一萬年,刹荼恩下的命令她接了無數,再清楚不過!

不由她辯解,八束綠光已将她的頭扯到地上,就這樣将她整個人放倒至地上拖行……

方拖至瀚瀾宮主殿内,她極力擡起頭,咬牙記下故園慘狀:宮門已無蹤影,門框上吊着兩個守将,都已是血淋淋的血人。昔日華麗的梁柱僅剩冰涼的石塊四下滾落,四方斷牆血迹斑斑,滿地狼藉。她身後不時有碎石落下,來自殘餘的屋頂角落。維絡跟在她身旁,聲音像從天上傳來,告訴她:瀚瀾宮十殿八樓十三閣,無一例外,皆是如此慘狀。

她說不了話,像喪家之犬般被人拴住脖子一路拖行,衆目睽睽之下,拖過了魔界十宮,一路拖到三十裡開外的戮閣。身上血污重重——一半來自她自己,一半來自血洗之後的瀚瀾宮……

最終她像一支拖把那樣被拖進戮閣的血雲台才停下,一路留下慘烈的血迹。八大主令使收了長矛,将光束引至梁上,尾端仍舊拴着她的脖子。維絡走過來,一腳将她踢翻過去,正面朝上。她胸膛起伏不定,艱難地呼吸着,突然被一腳踩下,肋骨咯吱作響。維絡就這樣,一面踩碎她全部二十四根肋骨,一面告訴她,就在她被拖行的兩個時辰裡,整個瀚瀾宮的将士,被殺了一半,另一半,被關在戮閣各樓的刑室裡。

她口中血流如注,一面嗆咳,一面死死盯着維絡,她怒睜的眼睛,就像野獸猙獰張開的血盆大口。

維絡内心深處,對這個三界無敵的同類,存了五分恐懼,五分嫉妒。魔界本是黑暗,她卻生長于更陰暗處,雖也有主令使的頭銜,卻不能位列魔界十宮十主之一,天生法力也遠不及其他主令使。十宮十主有數量龐大的部下,高高在上的地位與赫赫戰功的榮耀。她有什麼?有的隻是數不盡用不完的刑具,和魔聖刹荼恩一道接着一道的命令——不是身披鐵甲征戰八方的命令,而是監視、逼供和殘害同類的命令。她就像是刹荼恩用來做盡髒事的第三隻手,不必長在他身上,卻可以任他差遣。

所以,能用她自己的手段征服其他主令使,尤其是最風光最強大的水魔主令使,就成了她迫切的渴望。

從第二日起,戮閣的十八重樓,日日夜夜都傳出凄厲而尖銳的慘叫,無休無止。那不是一個人的,是一群人的。每重樓閣都塞滿了掙紮的,扭曲的,血腥的面孔,他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瀚瀾宮。

但隻有血雲台,燈火通明未曾熄滅過一刻,卻無聲無息,除了操弄刑具的聲音,寂靜如墳。

無聲無息,也正是此刻的血雲台。

烏缇娜已站在維絡的寶座前,維絡仍看不見她。

早在蘆葦蕩大戰時,她就已被烏缇娜扯去了雙眼,扇毀了容貌。此時她面覆黑紗,睡得沉穩。烏缇娜卸下隐藏氣息的法術,黑紗中模糊的面容,微微一動,緊接着唇齒微張,止不住地發抖。

她被這熟悉又可怕的同類氣息驚醒,突然意識到曾經最想征服,如今最為恐懼的敵人,此刻竟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怎麼會?!”

烏缇娜輕笑:“當初我是被拴住脖子拖進這裡的,你自然不習慣我這樣走進來,站在你面前的樣子。”

“你要做什麼……?來人!來人!來人!”

她連喊了七八個“來人”,烏缇娜也由着她喊,讓她自己去觸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

她喊得累了,終于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戮閣十八重樓的行刑手,她所有的部下,都已被烏缇娜殺了。

烏缇娜不笑了,道:“從前你那麼嫉恨十宮十主,如今,十宮十主已滅其半。這會兒功夫,沒準剩下的,都已經死透了……你這第十一個主令使的死法,足夠與衆不同,值得你炫耀一番。”說完,維絡寶座的扶手上暴長出鋒利的冰錐,猛地将她安放其上的雙腕刺穿。

“啊啊啊啊啊啊——”維絡尖銳的慘叫在血雲台中爆裂開來。

“這才兩根冰棱。維絡,當年你加諸我身上的鍊子,可還記得是多少條?”

“你要做什麼?烏缇娜,你想做什麼?!”維絡的嗓子已被自己的慘叫傷到,隻剩下沙啞的聲音。

烏缇娜道:“你與其問我這個問題,不如自己想想,當年對我,對整個瀚瀾宮的将士,做了什麼?這樣得出答案,興許還快些……”

維絡不禁回憶起那段曾令她痛快酣暢的,以血揮毫的日子。

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可以淩虐十主之一的烏缇娜,可以毀掉十宮之一的瀚瀾宮。她享受瀚瀾宮滿門的慘叫,她瘋狂地想要撬開烏缇娜的口,向她的酷刑手段稱臣。這血雲台裡的寂靜,令她極不順心,這個晝夜不停地受了好幾天的刑,如今滿身被縛魔鍊貫穿了十多個洞,仍不吭聲的人,令她極不順眼。

所以她祭出了斷脊之刑。

但她很快就陷入了深深的失望,失望得渾身難受。

澆在烏缇娜後背上的噬骨水,綻開皮肉,啃噬肌理,滋滋作響。露出整條脊椎後,逐節截斷她椎骨的利鏟,迅猛而沉重,铿锵作響。從她兩脅淌至地上的血,連連不絕,淅瀝作響。連行刑手都累得粗喘不停,唯有烏缇娜仍舊不聲不響......

她十片指甲都被拔光的雙手,死死攥着行刑石台底座的短柱,在漫長的煎熬中,柱子圓潤的四角,在她掌心留下深深的淤青。

刑畢,這雙手垂下,在血腥氣中搖晃。維絡看着這雙無聲搖晃的手,俯身逼近她的臉,想看她是何表情。她汗濕的頭發爬滿雙頰,兩片眼睑就在濕淋淋的淺藍色頭發中,緩緩地,緩緩地,擡起,瞬也不瞬地,盯入維絡的眼眸......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