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響，火星濺落在沈清晏顫抖的肩頭。阿九已為他重新包紮好傷口，可剜骨帶來的劇痛仍在神經間遊走，冷汗浸透的衣衫緊貼着後背，每一次呼吸都牽扯着傷口的灼痛。他蜷縮在草堆旁，目光卻死死盯着不遠處謝無咎的屍體——那張蒼白的臉在搖曳的火光下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會睜開眼睛，露出帶着戲谑的笑。

“沈大人，該換藥了。”阿九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沈清晏卻像沒聽見般，緩緩爬向謝無咎，顫抖的手撫上那冰冷的面頰。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日在破廟，謝無咎也是這樣為他剜開傷口，血腥味與對方急促的呼吸交織，最後化作落在唇上的熾熱一吻。

“謝無咎...”沈清晏的聲音沙啞得不成調子，“你說過，要帶我去看塞外的雪...”話音未落，喉間突然湧上腥甜，他猛地咳出血，暗紅的血滴落在謝無咎的衣襟上，像是綻開的紅梅。阿九慌忙上前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别碰他！”

夜色漸深，山風卷着枯葉拍打窗棂。沈清晏固執地将謝無咎的屍體抱在懷中，任由寒意浸透自己。千機散的餘毒在體内翻湧，他卻渾然不覺，隻是一遍又一遍地親吻那早已冰涼的唇，仿佛這樣就能喚醒沉睡的人。“我好痛...”他終于崩潰般嗚咽出聲，“比剜骨還痛...”

突然，屋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阿九臉色大變，抄起長劍擋在門前：“沈大人！血衣樓的人又來了！”沈清晏卻置若罔聞，隻是将謝無咎抱得更緊。門被轟然踹開，數十名黑衣人湧入，寒光閃爍的刀刃直指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