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站在走廊盡頭,把赫爾修斯和冉輝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聽了個全。
他并不是有心偷聽的,奈何Alpha的聽力實在太好,他就簡單的往哪兒一站,那二人的對話就清晰地往他耳朵裡蹦。
他越聽越生氣,越聽越替冉輝覺得委屈,就好像冉輝冷靜外表之下的委屈全轉移到了他心裡。
今晚的會面有些倉促,雙方都沒完全準備好,冉輝和赫爾修斯地對話中一大半的時間都陷在沉默之中。
“皮斯,墨斯他就是比較任性,”赫爾修斯辯解道。
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在一瞬間抽走,心裡累的一句話都不想說,冉輝回頭看了眼墨斯的人像,他無所謂地笑了一聲,人都已經死了,再争這些也沒有多大的必要,赫爾修斯怎麼辯解,也都已經不重要了。
對于她的偏心,自己也不是頭一天知道了,而起自己也一直表示很理解,畢竟墨斯比自己早十年遇見她。
憑借自己身上的一絲血緣抵不過十年相處的時光倒也很正常。
“嗯,我知道,”冉輝答道:“我也從沒放在心上。”
他從來沒有把墨斯的言行放在心上,哪怕墨斯潛入他的房間,撕碎他的衣服;哪怕墨斯一字一句咒他“去死”。他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畢竟帕爾說了,他隻是比較任性。
可是……
可是墨斯是她的弟弟,自己也是……
墨斯失去母親地同時,自己也失去了母親……
墨斯可憐,難道自己就不可憐嗎?
冉輝咬牙把這些話咽回肚子裡,壓抑住自己想要大聲呐喊的欲//望,穩着聲線說道:“今晚時機不好,明天,在你的辦公室,我們再好好談談。”
赫爾修斯張口想說什麼,又聽冉輝道:“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你别緊張,我不會再提那件事了。”
腳步聲響起,并且越來越快,秦朗眼睜睜看着冉輝的身影從自己的身前快速走過,他沒有追上去,而是腳步一轉,朝着隔間走去。
剛剛經過那一遭,赫爾修斯的心裡滿是疲倦,此時面對秦朗的到來,她懶得換上一副适當的表情,隻是直接問道:“你是來為他打抱不平的?”
秦朗目光深沉,他沒有正面回答,隻道:“不,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指望一番說教能喚醒偏心的人簡直是癡人說夢。
“你讓他難過了,”秦朗道,“我會讓他開心起來。”
說完這句話,秦朗轉身朝外走去,“對了。”
“冉輝現在是你唯一的親人。”
這似乎真的隻是一句善意的提醒,這句話後,秦朗的身影便倏地消失了。
街道上的路燈下,冉輝孤孤單單的一個人站着,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察覺到身旁光影的變換,冉輝斜目一掃,看見秦朗走進的影子,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你都聽見了?”
“嗯,”秦朗摸他的下巴,擡起他的臉,道:“不想笑就别笑了。”
冉輝正要感動,便覺得秦朗捏在自己臉頰兩側的手指倏地用力,自己的嘴不由自主的撅起來。
冉輝:“……???”
沒等他有所反應,耳邊就聽秦朗丢過來的一個簡短的評價:“醜。”
冉輝:“……”
有點氣……
冉輝安靜了一會兒,他忽然從秦朗的手中掙脫出來,他朝前一跨,擡手狠狠地拽着秦朗的衣領,大聲道:“我就是不甘心!就是在意!!就是覺得委屈!!!”
“明明我也是她的弟弟!明明我跟墨斯是一樣的!”
“憑什麼總要我體諒他!!!”
秦朗傾身上前,方便他拽着,道:“你說。”
看着秦朗黑沉沉的眼睛,心裡沒由來的一松,冉輝松開手,“算了,不說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走吧,回家。”
他往前走,身體卻被人扯了回來。
秦朗的眼眸注視着他,認真道:“是大事,所有讓你不開心的,都是大事。”
“你可以對我發洩,”秦朗呼噜了一把冉輝的頭毛,“别憋在心裡。”
“你可以打我,可以罵我,你想怎麼對待我都可以。”
仿佛有一顆小石子陡然墜入平靜的水面,在水面上驚起無數漣漪。
冉輝從來不知道自己對于感情竟然可以這麼敏感與軟弱,心裡不住的發酸發軟,眼眶發熱,似乎是有點想掉金豆子。
這個人……真是吃錯藥了,平時寡言少語,怎麼這時候,那麼……
冉輝眨巴眼眶,他是一個吝啬鬼,他的金豆子可不能就這樣随意的落在大街上。
把金豆子憋回去,他猛得轉身,狠狠地踢了秦朗一腳,大聲道:“好了吧,我發洩完了,你滿意了吧!”
無理取鬧!
這簡直是無理取鬧!!
冉輝的喉頭有些啞,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無理取鬧。
但是,心情卻意外的有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