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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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臨戰場，務要眼觀四處，耳聽八方，難道你連一塊石頭也不會招架，被他打傷，若是破了相，一生怕是不好。”
赤衣少年好生取笑，惹得那青衣少年氣沖牛鬥。
原是長生被鄧婵玉打得鼻眼皆平，天化與長生年齡相仿，嘴不饒人，長生總不愛說話，愣是被天化氣得火冒三丈。
銀安殿上，子牙嘴角一抽，心道這兩個小鬼也太不省心。
次日鄧婵玉搦戰，天化劍眉上挑，一雙鳳眸盡是戲谑之色。
“待我去給你報仇咯！”
剛要走，又湊到長生耳邊調笑道:“待小爺擒了她，讓你在她臉上畫隻烏龜。”
長生氣得滿面通紅，踹了他一腳。
鄧婵玉撥馬回走，天化略一思索，若不趕她，恐長生笑話，催開玉麒麟上前，鄧婵玉回手一石，五光四射。
天化的眼睛被戮目珠打傷，雖已痊愈，仍見不得強光，待反應過來，已被五光石所傷，比長生還要狠一些。
天化負傷回營，子牙見其重傷，目瞪口呆，問道:“昨日哪吒被打傷，怎還不提防？”
天化面上羞愧，隻道鄧婵玉回馬一石不曾提防，便有長生走出:
“為将之道，應眼觀四處，耳聽八方。你連一女将也失手與她，打斷山根，一百年還是晦氣！”
難為長生将昨日的話記得一清二楚，盡數還給了他。
天化氣得滿面通紅:“我不過無心之言，你何必記此小忿！”
“哼！”
子牙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令左右将他二人拉開，省得這兩個小家夥打起來。
‖ 入夜
夜裡，天化視線模糊幾分，失手打翻了燈盞。
大火忽起，天化慌忙滅火，又無意逼出體内靈火，火勢越來越大。
慌忙驚措間，似有人将他拽了一下，不及細看，天化便被拉出了房門。
“黃天化，你是傻子嗎？你不會跑？”
天化被嗆得咳了好幾聲，長生疑惑地往他眼前晃了晃，被天化一爪子拍開。
“小爺還沒瞎！”
長生無語道:“對，你沒瞎，你一個玩火的差點被火燒死。”
“……”
不會說話可以把嘴閉上。
長生瞥見他手上被燙傷的水泡，剛要罵他幾句，發現他不停眨眼，似乎很不适應強烈的光線。
“幹嘛？”
見長生湊了過來，天化一時沒反應過來，一巴掌拍向長生。
“黃天化，你要是不想瞎掉，就别亂動！”
“……”
“哦。”
黃衮攜黃飛虎趕來，掄起棍子就打，天化連忙躲在長生身後。
長生嘴角一抽，拱手道:“老将軍息怒，天化是眼疾複發，才不小心燒了屋子。”
“什麼？”
黃衮立刻心疼起來，天化委屈地撇了撇嘴:“祖父你看，孫兒的手都被燒傷了。”
黃衮忙召醫師來看，親自給天化上藥，疼得天化嗷嗷直叫。
醫師給天化開了些藥水，長生卻将其扔到一邊，道：“用我這個。”
“這是什麼？”
天化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露水。”
天化心中狐疑，但覺得這小子不至于害他，便敷在了眼睛上。
天化一夜好眠，次日一早，果真視物十分清楚。
他閉上一隻眼睛，擡手微微擋住日光，将另一隻眼睛緩緩睜開。
哈？
他不怕強光了？什麼露水這麼靈？
天化蹦蹦跳跳地來至銀安殿，撞上黃飛虎不善的目光，立刻站好。
有土行孫叫戰，長生被捆仙索所擒，子牙大驚，天化出營應戰，也被捆仙索拿去。
‖ 商營
“你若醒了，必然生氣。未免傷到你，莫邪劍還是我幫你保管。”
長生的淚忍不住落了下來，他似有不解，輕觸了下天化的臉龐。
“天化！”
少年的臉頰冰冷刺骨，一瞬間，無盡的寒意将他籠罩，長生不禁顫抖起來。
“黃天化，你醒醒！”
他記起來了，天化，已經不在了……
莫邪劍光芒一閃，長生又置身于武成王府。
紅衣少年向他招了招手，露出明媚的笑容。
長生上前抓他的手，卻撲了個空。
少年的身體愈加透明，直至與清晨的陽光融為一體，耳邊隻餘銀鈴般的笑聲。
“爹爹昨日為我置辦的新裝，漂亮吧？”
“天化！”
長生驚出一身冷汗，連鞋子都顧不得穿，慌忙跑到中軍營帳。
天化靜靜地躺在棺中，俊美的容顔很是安詳。月光撒在他如玉的面龐上，那雙愛笑的眼睛，卻再無往日張揚之風采。
長生扶着棺，堪堪穩住身子。
他急切地捏住向微的肩膀，焦急地問道:“這是夢對不對？這不是真的，夢醒了，天化就會醒過來對不對？他還會與我嬉戲玩鬧，還會與我比武鬥嘴，對不對？”
向微歎了口氣，拭去長生眼角的淚。
“小蓮花仙，你該醒了。”
“不……”
長生慌亂地握住天化的手，待看清他手腕上的屍斑，一時間僵在原地。
“天化……”
長生跪在天化棺前，眼淚一顆一顆地落下來。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我們應該攜手作戰，共破朝歌。我們應該在戰後的夜晚飲酒高歌，你那般愛鬧，不該孤零零地躺在冷冰冰的棺椁之中！”
長生眼中帶上些許祈求：“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你以前最喜歡說話，一刻也閑不住的。你跟我說說話，說一句也好。”
棺中的少年不曾給他任何回應，他有些急切地問道:“是不是，是不是我惹你生氣了，你不想跟我說話了？沒關系，你罵我，你打我，隻要你睜開眼睛看我一眼，你想怎樣都可以。你想做什麼，我都依你，好不好？”
“元帥請先行将軍帳前等令。”
士官來報，長生連忙把眼淚擦幹，穿好衣服至子牙帳前。
子牙望着他蒼白的臉色，不由歎了口氣。
“天化陣亡，本帥甚感悲痛，然戰事不可拖延，今佥你為正印先行，南宮适補後哨，特奉先行正印。”
長生讷讷地擡起頭來，道：“師叔，你，你說什麼？”
他……他要去接，天化的印信？
姜尚朝武吉使了個眼色，武吉奉印上前。
“哪吒，接印吧。”
“我叫長生。”
“長生，接印。”
長生怔怔地望着捧到他面前的先行正印，隻覺喉頭一陣腥甜，一口鮮血吐在印信之上。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又倏地睜開。
“末将，接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