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朦胧的晨霧飄渺，像山野披上了一層白紗。

褐色的樹枝延伸，就像那舒展腰肢伸出的手臂，那年輕的緊的綠芽飽滿稚嫩。

血腥的氣味刺的鼻腔生疼，剛與宇智波田島返回族地的宇智波知一瞬間就聞到了那股味道，然後撇下宇智波田島沖回家。

眼前纖細的手腕無力落下的畫面一閃而過，似真似幻的朦胧感帶着足矣刺穿心髒的痛，随着時間越來越近，上次戰場上那一閃過的畫面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蒼白的嘴唇滲出的血液，紅的刺眼……

宇智波知呼吸顫抖着，待推開門時他才發現他的手也已經抖的不成樣子了。

“嘭——”

木廊因為知的摔倒發出巨大的聲響，聽的讓人牙酸，而宇智波知來不及顧及膝蓋上的疼痛，咬牙爬起來沖到宇智波佳奈的房門口。

明明才幾分鐘，他卻感覺他好像跑了十幾年一樣長。

血水一盆接一盆的端出，連地面上都是血迹，醫師焦躁的聲音不停的響起。

“卡桑……”

宇智波知呢喃着，無視掉阻攔他的醫師助手，他拉開門扉直接闖了進去，鋪天蓋地的血腥氣味充斥了整個房間，宇智波佳奈痛苦的哀嚎一聲接一聲，将宇智波知的心紮的支離破碎。

“卡桑！”

宇智波佳奈蒼白的臉上滿是痛苦，一張漂亮的臉扭曲的不成樣子，在看到宇智波知時，宇智波佳奈忍不住哭了，眼淚混雜着汗水滑入發尖，又冰又濕。

“呃啊……知醬……媽媽好疼啊……”

宇智波知撲了上去，被宇智波佳奈緊緊抓住的手掌心滿是半月形狀的壓痕，骨頭上的疼痛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計，宇智波知的眼眶不知不覺間被淚水填滿，溢出。

會死的，這次真的會死掉的啊……

“卡桑……”

“出來了！”

醫師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但沒過多久對方驚懼的聲音響起。

“怎麼回事？！為什麼止不住血！大動脈完全破裂了！”

不用再用力的宇智波佳奈喘着粗氣，勾起的嘴角溢出鮮血，她知道的，自己的身體本來就已經很虛弱了，現在這一遭怕是要徹底留在鬼門關了。（标1）

“知醬……你是大哥……以後啊……要保護好弟弟妹妹……”

宇智波佳奈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她就像一朵破碎的櫻花，溫柔又美麗，但卻無法抑制的枯敗腐爛。

“不過也要保護好自己……以後媽媽不在了……要好好吃飯……不要吃那麼多甜食……會蛀牙的……”

“你的刀不是總是斷嗎……媽媽托人……用隕鐵煉了兩把長刀……本來打算等下個月你生日……送給你的……不要露出那麼難過的表情啊……真想看着你們長大……媽媽真的好想看你們娶妻生子……想聽你們的孩子圍着我叫奶奶……”

血液在宇智波佳奈一邊說話時一邊湧出，紅豔豔的血過分刺眼。帶着哭腔的聲音又輕又柔，滿是不舍與痛苦。

“真的……真的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和你們說啊……怎麼辦啊……知醬……不過我真的一點也不後悔生下你們啊……”

“不要說了……卡桑……”

宇智波知壓抑的聲音嘶啞，柔軟的長發因為搖頭而甩動着，滾燙的淚珠像斷裂的珠串一樣噼裡啪啦的落下。

“阿娜達……你過來……”

在一旁站了許久的宇智波田島沉默的蹲下，宇智波知也自覺的往旁邊挪動了點。

“你也要多笑笑啊……我不在後你不要忘記吃飯……不要欺負孩子們……”

“我什麼時候欺負他們了……”

宇智波田島沙啞的聲音響起，臉上的悲痛根本無法隐藏，鋒利的眉眼也沒了那股生氣。

“啊……還有啊……雖然我很怕黑……但你一定要變成滿頭白發的老頭子再來找我……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後，那聲音更加虛弱了，纖細的手無力的想要撫摸上宇智波知滿是淚水的臉頰，明白宇智波佳奈意圖的宇智波知捧起那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還有啊……這孩子……就叫泉奈吧……”

“我真的好愛你們啊……要是時間能再多一點……就好了……”

宇智波佳奈笑着，疼痛已經麻木，眼皮真的好重……

嘭——

蒼白的手垂落，死亡仿若重錘砸在所有人的頭上，砸的人精神恍惚，砸的人無法思考……

“卡桑……”

這一刻，宇智波知已經連眼淚都落不下來了，一雙有着兩顆勾玉的紅瞳望着那嘴唇血淋淋滿是淚痕的臉龐，像是要将這副模樣深深地印刻在靈魂上。（标2）

“别難過了，收起這副軟弱的樣子。”

宇智波田島冷硬的聲音響起，但宇智波知知道，這一刻宇智波田島的心才是最痛的。

“我一會去把理惠他們接回來。”

宇智波田島離開後，呆坐的知指腹摩挲着指尖沾染着的血迹，一抹深紅擴散，變成了大片的橘紅，散發着濃郁的鐵鏽味。

“卡桑……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