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酒,隻喝了一杯,跑起來也還算正常。
兩個男人見喊他們的是個女人,還是個喝了酒的女人,突然笑出來了。
“正好,一塊得了。”
說着一個男人朝阮吟玥走過來。
齊微雨扭頭去看阮吟玥,她沒跑。居然沒跑。
也許可能是因為阮吟玥突然大腦宕機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齊微雨以為她至少會點拳腳的。
“你放開我。”阮吟玥擰着眉,盡力把男人往外推,卻還是被拖拽着往裡走。
齊微雨與她有一定的距離,她卻不見齊微雨反抗。
為什麼?
因為——
“去,誰讓你動我的?”齊微雨趁着另一個男人抽出一隻手開門時,蓦地用胳膊肘朝他的小腹擊去,“我是喝了酒了,又不是腦袋壞掉了。”
那男人沒想到齊微雨小小身子這麼大勁,手沒抓住,直接松開了她。
齊微雨還不解氣,轉身又往他腹部補了一擊。
那男人控制不住直接叫了出來。
與此同時,包廂的門被打開。
壞了,一定是動靜太大了。
裡面的男人可比這倆強壯多了,見了齊微雨就朝她沖了過來。
阮吟玥蓦地睜大雙眼,“齊微雨,小心!”
“去,這酒吧真亂,馬上微博就挂。”齊微雨快速摞自己的袖子。
她自己跑能跑,那阮吟玥怎麼辦?
走廊的風呼呼作響,DJ的聲音早已停歇。
齊微雨被包圍,她是練過幾下,不過是為了防身,現在這可不是防身了,是打架群毆了啊。
齊微雨無法分身去應付這幾個大塊頭,手再次被禁锢住。
她的神情突然變了,反應劇烈,“别碰我!”
阮吟玥被拉了過去。
她從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劇烈活動,恐懼感充斥着大腦。
她明明想做什麼,可又什麼都做不了啊。
眼看要被拉進包廂裡,倏地,一道響亮的男聲傳入衆人耳朵裡:“都不許動,110!”
齊微雨嘟囔:“去,誰報的警啊。”
警察們的身後,站着一個男人。
男人長得清隽,眼鏡下是一雙狹長的眼眸,淡淡的,單眼皮,由内及外的冷。
阮吟玥不認識他,但他的目光一直追着齊微雨,可能是和齊微雨認識的吧。
那群男人被警察架走了,她倆還要跟着去警局做筆錄。
“林警,我送她們去。”
林警拍了拍說話人的肩膀,往酒吧外走。
男人問她們:“還好嗎?”
齊微雨沒說話,徑直朝外走去。
男人隻是朝阮吟玥點了點頭,也跟着出去了。
阮吟玥咽了咽口水,要不是警察及時趕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剛被吓得眼淚出來了自己都沒察覺,阮吟玥擡手擦去眼角的淚痕,跟了上去。
一路上都沒人說話。
一直到警局,兩人分頭做完筆錄。
男人問阮吟玥怎麼回家。
“你送她一下。”齊微雨這才開口。
她的嗓子有些沙啞,眸子晦暗。
“你呢?”
“我自己可以走。”
阮吟玥見兩人僵持,“我自己可以,你們先走吧。”
齊微雨不耐煩道:“周教授沒教過你不要随便管别人閑事嗎?”
男人的聲音還是冷冷的,就像冰冷沒有溫度的雨滴,字字震心,“但周教授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學生有危險。”
齊微雨可能拗不過那男人,隻好不太情願地出了警局。
等兩人走後,警察局大廳恢複安靜。阮吟玥揉了揉太陽穴,已經快一點了。
她車停在酒吧附近,喝了酒也不能開車了。
那她怎麼回去?
打車嗎?她害怕。
阮吟玥咬了咬唇,播了靳南執的電話。
她不知道淩晨打擾靳南執,他會不會生氣。
響鈴十秒左右,對面接了電話。
“靳南執,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二十分鐘後,靳南執見到了獨自坐在警局椅子上的阮吟玥。
“你怎麼了?”靳南執帶了件西服,他怕阮吟玥着涼,趕忙給她披上。
“謝謝。”
“我送你回你公寓?”
“嗯。”
兩人路上話也沒多少,阮吟玥心悶得慌。
她的腦袋裡,像是裝着一台已經生了鏽、出了故障、時好時壞的老式放映機,不斷重複着夜晚在酒吧裡的畫面。
畫面不清晰,但隐隐約約,她的耳朵裡還回蕩着那些男人的聲音。
她當時沒怎麼吼,現在,她無數遍在心底嘶喊。
“到了。”阮吟玥一直低着腦袋,根本沒察覺已經到自己家了。
靳南執還把車開進了地下車庫。
“阮吟玥,今天……”靳南執還未問出口,阮吟玥直接哭出了聲。
路上她隻是留眼淚,眼淚一滴一滴的,淡淡的。
“我好害怕,真的!”
阮吟玥從沒有直面恐懼的時刻,她現在越想越後怕。
靳南執轉過身去看她,“你說,我聽着。”
阮吟玥哭着把酒吧裡的遭遇全說了出來。
兩個喝了酒的女孩子,遇上這種事情,如果不是有人報警了,後果不堪設想。
靳南執沒發表自己的看法,開了車門,從車前繞到副駕駛,開了車門。
地下車庫的燈亮着,不知道哪個通風口劇烈地響着。
靳南執打開暗格,拿了一包抽紙給她,“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我本來就沒多好看……”阮吟玥想起那次齊微雨對她的評價,情緒一擠壓,嘴一快。
靳南執歎了口氣,“怎麼會呢,班長。”
阮吟玥的眼睛紅透了,痛苦像融進血液裡了一般,怎麼止都止不住。
靳南執的眸子沉了幾分,語氣虔誠:“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他像是在許諾她什麼,真摯得不得了。
阮吟玥哄了哄鼻子,擡頭看他。
靳南執的眸子深邃動人,此刻像含得下整片天空一樣,她看不到盡頭。
“為什麼?”
靳南執用大拇指輕輕抹去阮吟玥臉頰上的淚痕,朝她笑:“因為你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