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想仔細聽聽藍波到底想要什麼。
畢竟我從來沒在藍波的眼睛裡看到過那麼悲傷的感情。
仿佛他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不想丢失剩下的東西了。
而沒等二十年後的藍波開口,他就被一顆子彈打斷了說法。
沒想到我和阿綱身後的那個鬼畜嬰兒,他竟然直接幹淨利落地朝二十年後藍波站的位子射了一槍。
二十年後的藍波張開嘴,但在看到身前突然出現的彈孔的時候,他就停下了話語。
他知道這是裡包恩警告,所以隻能眼神十分複雜地看了裡包恩一眼,但瞬間就恢複了平靜的樣子。
“裡包恩,為什麼這麼做?”我有點疑惑地開口。
“那個家夥已經來了,而且看樣子他可沒有功夫等蠢牛倒二十年後的苦水。”那個嬰兒扶了扶帽檐,露出黑亮的眼睛,他用還帶着硝煙的槍口指了指遠處。
那個嬰兒的語調還是十分可愛,神情也十分随意。
但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已經算是戒備起來了。
順着裡包恩的目光,我們就看看到了站在樓頂水箱上的Xanxus。
那個離開了酒店就失去蹤影的家夥還是和我猜想一樣來到了對戰現場。
現在Xanxus沒有準備任何雨具,隻是穿着巴利安那黑色長衣迎着風雨站在那裡,
那雙紅色的眼睛看起來依舊很顯眼,目光中帶着睥睨看着下面,整體氣勢還是帶着十足威懾力。
夜晚的強風吹着他身後帶着羽毛飾物的發尾在空中飄動起來,黑夜中的效果就像驚悚恐怖片裡鬧鬼一樣可怕。
“他的眼神真的好可怕。”我身旁的阿綱不禁低聲吐槽了一句,而我則跟着點點頭。
照理說以Xanxus的存在感和高大的身形,他一旦出現在附近,我們就應該能發現到他。
但也許剛才被場中的戰鬥吸引了視線,所以現在注意到他。
感受到全場所有人的視線,那個一向目中無人的家夥隻是熄滅了手上的死氣火焰,似乎剛才藍波如果繼續開口,他就會直接把火焰砸過來。
奇怪他為什麼現在就現身呢,我想道。
畢竟二十年後藍波能透露的信息還是挺讓人好奇的吧。
我認為以他的性格,他隻會在這場雷守戰局勢失控的時候出現,例如阿綱他們闖入戰鬥現場的情況。
所以他其實也不想讓我聽到藍波的願望嗎,我思索道。
而在Xanxus出現後,巴利安那邊的斯誇羅學長他們幾個幹部就很自然地圍到他的身邊了。
“看來那個大少爺也知道那個,所以不想藍波繼續說下去。”似乎察覺到我的疑惑,旁邊的家光大叔摸了摸帶着胡茬的下巴,然後用一種興全盎然的語氣說道:“契約的約束。”
“那是什麼?和阿和有關系嗎。”旁邊的阿武有點好奇地問道。
旁邊的獄寺同學和巴吉爾先生雖然沒有開口,但豎起的耳朵表現出在認真聽。
“如果不是以前和那個女人待久了,我和裡包恩也不知道的,所謂神秘側價值最高的承諾。如果不是剛才被裡包恩打斷了,我都沒注意剛才的場景竟然符合規則了。”面對大家期待的眼神,家光大叔正準備裝模作樣咳嗽幾聲。
“沒想到裡包恩,你還挺在意這個小鬼的。”家光大叔調侃了幾句,但注意到裡包恩逐漸冰冷的眼神,家光大叔就擺擺手表示道:“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現在不是科普的時候吧,你别生氣,我不講了。”
“哼,你這個笨蛋以後少對别人說完成願望這種話。”用眼神瞥了一眼家光大叔後,裡包恩就對着我冷哼一聲,他用手摸了摸重新變回蜥蜴狀态的列恩開口道。
“知道了。”雖然不知道裡包恩為什麼生氣,但我還是點點頭。
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我似乎的确喜歡用實現願望這種說辭。
特别對象是小孩子的時候,不管當時僞裝成小米的幻術師,還是對藍波,我都用過。
明明這種沒有範圍定義的願望對我來說很不利,完全不符合我多疑的性格,但我就是非常習慣地這麼承諾。
這麼一想還真的挺危險的,我歎口氣。
但怎麼說呢,有的時候真的克制不住,我在心裡捶捶牆。
不過這麼說來,剛才就算Xanxus不來,裡包恩應該也不會讓我聽到藍寶的願望的,我推測道。
之後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中間的雷守戰上。
“好吧,看來果然就像風太提到的占蔔定律,有些東西是不可能改變的。”同樣也看到遠處Xanxus的二十年後藍波明白裡包恩的意思後,隻是歎口氣。
藍波的神情卻看起來沒多失望,似乎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
他晃晃腦袋,眼神柔和地看了我和阿綱一眼。
然後藍波轉身說道:“不過能再次看到大家,也許是昨天的流星聽到我的願望了吧,雖然一平說那些流星隻是我撞到腦袋腦震蕩産生的幻覺。”
而二十年後藍波來不及繼續傷感幾句,就被對面襲擊了。
因為看到自家老大竟然屈尊降貴到現場看他比賽的列維,立馬像遊戲裡得到什麼逆天buff一樣朝二十年後藍波攻擊過去了。
那個明明年紀也不大但看起來就像個大叔的列維邊攻擊邊激動地大喊起來:“老大你等着,我一定把勝利帶回來獻給你。”
“哎呀,給你再多機會你也打不過我的。”二十年後藍波隻是随意地阻擋了幾下,列維那些用雷擊産生的攻擊就被化解掉了。
不愧是完美的電擊皮膚,我贊歎道,簡直免疫了所有雷電傷害。
後面他們來回過了十幾招,但優勢一直在二十年後的藍波這邊。
當二十年後的藍波撿起之前被五歲的藍波掉在地上的破舊牛角武器的時候,我和家光大叔就對視了一眼,果然還是這個來自未來的牛角才是這場勝負的關鍵。
之後家光大叔就開始睜眼說瞎話,給周圍阿綱他們解釋這個牛角是他讓波維諾的首領送過來的,這套謊話也是我和家光大叔想好的說辭。
但從戰場中二十年後藍波的回答,我和家光大叔也了解到二十年後的藍波其實已經忘記牛角是自己遺落在家光大叔那裡的。
而對于我和家光大叔的小心思,裡包恩隻是嗤笑一聲就沒有管了,似乎覺得我們倆合起夥用來騙阿綱他們的解釋太低級了。
後面的情況很自然,拿到更加合手的武器的二十年後藍波,很輕易就從火力上壓制了列維的攻擊。
但據我觀察片刻,就算列維都對他下死手了,二十年後的藍波還是對列維他們沒有太大的敵意,就像他們不是敵人一樣,我思考道。
難道未來雙方不是處于對立面了?
如果這樣下去十年火箭筒的時間上的确會有危險,我盤算了一下,也不禁開始有點擔心起來。
畢竟我進場晚了,其實不知道五歲的藍波到底是什麼時候用的第一顆子彈。
之前在我的考慮裡,以二十年後藍波的實力對上列維應該能立馬結束戰鬥,但現在拖了幾分鐘,時間可能就不夠了。
按照上次讓歐涅遜二學長來日本給藍波檢查十年火箭筒嘗試的結果來看,跳到二十年後的時間是有限制的。
“藍波,趕緊結束戰鬥,時間不夠了。”于是我開口提醒藍波。
本來我以為會需要再多解釋幾句,但沒想到聽到我的話語後,戰鬥中的二十年藍波立馬就點頭同意了。
他睜着綠色的眼睛看了我一眼,認真地回答道:“好的,既然是城主小姐你的要求,那就算面對未來的同伴,我也沒必要留手了。”
他随後就戴起那對破舊的牛角,似乎準備開始使用最強大的攻擊。
切換戰鬥态度的樣子非常自然,仿佛他已經非常習慣接受我的戰鬥命令。
當然對于二十年後藍波的說法,被覺得小看的列維更加生氣了,他自然不相信藍波嘴裡同伴的說法,覺得被侮辱了。
于是列維再次抽出了他的電擊傘,漫天雷電再次被吸引到了雷電陣的周圍,準備來次大範圍的攻擊。
而對于難得這麼聽話的藍波,我直接沉默了。
真的和我幾個小時前幼兒園看到的五歲藍波竟然形成了鮮明對比。
“看吧,二十年後他真的很聽你的話。我上次聽到二十年後的他說未來你一直在他身邊,然後喝醉的他竟然不停哭着誇你多麼靠譜的時候,我還覺得他肯定是被你欺壓了,現在看起來難道你未來真的成為了可靠的大人?”看到這一切後,旁邊的家光大叔低聲靠在我耳邊說道,然後感歎了幾句。
“放心,我會比家光大叔你靠譜的,至少我不會亂給别人喝酒。”面對家光大叔的調侃,我隻能抽了抽嘴角後,就面無表情地怼了回去。
不過這一刻,我也有點好奇,未來的我到底怎麼讓藍波這麼聽話的。
本來在場的人覺得這場戰鬥肯定會以藍波取勝了,但沒想到還是沒趕上時間。
在最後一刻十年火箭筒的時間突然到了。
“糟糕,難道十年火箭筒的效果是以第一顆子彈開始算的,朝利同學你剛才說的時間不夠了是這個意思?”阿綱十分擔憂,語氣顯得極為焦急。
“是的。”見裡包恩和家光大叔看着我,我開口道:“上次歐涅遜二學長調查的結果就是這樣的。”
“你這個女人怎麼不早點說出這個限制?特别你心思十分深沉,不可能是忘記了吧。”還是擅長發現細節的獄寺同學開口道,他皺着眉頭,雖然他一向比較讨厭藍波,但真的發生問題的時候還是會保護藍波的。
“别這樣獄寺,阿和一定有她不能說的理由。”一旁的阿武連忙上來打圓場,然後他說道:“阿和來得比較晚,那之前藍波就用了十年火箭筒了。”
阿武的語調不像平常那麼樂呵呵的,反而顯示十分穩重。
“你們說的這個十年火箭筒是什麼?”笹川前輩就算親眼看到藍波使用了十年火箭筒,但他本質上其實還是不懂這是個什麼武器,于是他跟着不着調地問道。
“是呀,我們先别内部吵起來了,藍波還有危險呢。”對于突然的沖突,阿綱抓了抓腦袋開口道,想轉移話題。
面對阿綱有點慌張的表情,我則是在心裡想道,果然他一直是個溫柔的人。
“十年火箭筒的事情的确是保密的,我不能透露太多。但這次這确實我大意了,沒考慮到二十年藍波的态度。”面對獄寺同學的指責,我沒有多加辯解,表示是我沒想到。
是我大意了,我本來以為二十年後藍波會直接結束戰鬥。
但二十年後的他似乎非常在意同伴的性命,所以一直沒有動真格。
等我意識到這點提醒藍波的時候,時間已經晚了,瞬間我有點自責。
似乎沒想到我這麼直接就承認了我自己的錯誤,看着我難得誠懇的表情,獄寺同學有點愣神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
“你···下次注意點,有些事也可以和我們說的。”獄寺同學第一次在和我争吵的過程中站到上風,于是那個銀發少年糾結了一會兒怎麼回答後,才抱着手臂扭過頭氣勢洶洶地回答了一句。
“·····好的。”沒想到獄寺同學最後會這麼說話,我也有點驚訝,畢竟我以為以他的性格他會追究到底呢。
但看着旁邊的阿武朝我一直眨眼睛,我還是接了句好。
而在一旁看到我和獄寺同學他們沖突進展的時候,家光大叔和裡包恩一直保持觀察狀态,隻是當我說出那句好的的時候,家光大叔露出一副震驚的樣子,似乎沒想到一向喜歡自己處理任何事情的我能答應有問題找别人商量。
就在我盡量忽視家光大叔看樂子的表情忍住不上去找他麻煩的時候,阿綱開口了。
“你們和好就行了,現在我們想想怎麼救藍波?”對于我和獄寺同學的争吵結束,阿綱表示由衷的開心。
就在我們剛剛内部沖突的時候,場上的列維可沒有放過幾分鐘前讓他丢盡顔面的藍波,雖然此時藍波隻是個五歲的渾身是傷的小孩子。
但身為巴利安的一員,又在他最敬愛的老大面前,列維直接可以下死手。
“電擊皮膚又怎麼樣,我才是最适合成為雷之守護者的人。”他先是狠狠踢了藍波幾腳,就在他最後準備給藍波最後一擊的時候。
阿綱終于忍不住了,他在說服裡包恩後,就直接點燃死氣。
瞬間那過度燦爛亮眼的火焰在他額頭洶湧燃燒起來,在黑夜中顯得極為耀眼奪目。
同時我注意到這一刻,一直對場内戰鬥沒太大興緻的Xanxus終于把目光移到了阿綱身上。
那個一直被成為巴利安暴君的家夥眼神裡露出了極為兇狠的光,就像猛獸露出了牙齒一般,顯得極為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