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着他們哭的凄慘,對此我隻能面上表示深切同情,但下手折騰人的時候依然毫不留情。
于是他們哭得更加悲傷了。
按他們的說法,就是他們畢竟是專業殺手,也許并不怕死。
但落在我這個有名的惡徒手上,那就真的死比較輕松吧。
聽到他們哭的原因,我不禁唉聲歎氣了一下,認真想了想我的名聲到底是怎麼落到這一步的,明明我決定當好人很多年了。
之後等到這次暗殺襲擊結束的時候,那些剛才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醫護人員就突然出現了,一臉淡定地把那些已經哭不出來的殺手押走,然後幹淨利落地開始清理房間,過了不到十分鐘,病房就恢複之前的樣子。
還非常好心地修好了被子彈打碎的照明燈。
至于打在牆上的彈孔,因為短期修理不好,所以直接就用幻術遮擋起來。
對于這種情況都不給我和白蘭換病房住的處理,我沉默了,然後強烈抗議了一下。
結果那個穿着白大褂但可以用幻術的醫生,隻是帶着春風拂面的商業笑容,對我說上面交代下來,覺得反正下一波襲擊也會來的,換一個病房還是被子彈給射穿,不如一直呆在這裡。
面對如此節省的悲慘境地,我心裡十分複雜,看不出來那位極為有貴族範兒的斯佩多長老這麼節約。
話說這家醫院果然是那位長老家的嗎,我想道,不過白蘭他那些兄弟應該不知道,否則也不會想着在這裡面動手了。
而且說不出手就不出手,看來斯佩多長老真的很想看到白蘭死在這裡吧,我搖搖頭。
也許是敵方還沒有察覺到實力差别,之後等天亮後,果然又派來了幾次殺手襲擊。
之後一整天内,我沒辦法,隻能拖着再次包紮好的身體,繼續把人都抓住了,然後交給了斯佩多長老那邊。
于是等到白蘭下午醒過來的時候,這間病房已經粉刷三次了。
而因為用的特殊材料,味道倒也還好。
我的情況比較嚴重,則因為傷口裂開太多次,被醫生強行綁在了病床上。
當然對于我狼狽的樣子,剛睜開眼顯得十分虛弱的白蘭,眨了眨眼睛,再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做夢後,那個該死的家夥直接笑出了聲。
“嗯嗯~想不到呀~”他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臉上帶着我熟悉的欠揍笑容,然後用一種極為閑散的态度開口:“再次看到朝利桑,竟然是這個樣子,真令人驚訝呢~”他的語調還是帶着一種甜膩感。
“哼,如果不是你太大意····算了,不說那個了。”見他嘲笑人的樣子,我本來條件反射也準備戳一下他的痛處,但突然想到我現在傷勢說不定比他還嚴重,我就忍下來了。
好吧,以現在的身體狀況,他殺我真的比我殺他容易呀,我暗自盤算了下,決定身體好前,還是不去招惹他了。
于是我問道:“白蘭同學,你這次怎麼突然發燒了?”
至于他那幾個兄弟已經搞完刺殺的事情,我提都沒有提,因為覺得不重要。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為了隐瞞在那幾場刺殺中,我為了救白蘭,把他當做麻袋一樣到處狠狠摔了幾下。甚至有一次襲擊中,因為手邊沒有趁手的東西,直接把昏迷的他當做投擲物丢出去砸那群殺手了。
所以其實那個白毛現在身上所有明顯的重傷,其實都是我造成的。
唉沒辦法呀,畢竟我因為受傷,所以下手有點沒輕沒重的,我搖搖頭表示真的很無辜。
于是他現在的樣子簡直比直接從五層左右的樓梯上滾下去還糟糕,他的頭上纏了一層厚厚的繃帶,手臂和腿上也上了夾闆。
為了避免小心眼的他報複我,我還是小心點吧,在心裡我暗自做好決定。
之後表面上我極為淡定,心裡卻是有點心虛。
對我的小算盤,白蘭當然不知道。
那個家夥隻是眯着眼睛看了明顯骨折了的手臂,又摸了摸額頭上的繃帶,之後微微睜開的眼睛,讓我心裡一寒,生怕他發現了。
然後白蘭坐起身,就這樣靠在枕頭上,模樣看起來極為乖巧,然後他用一種悠閑的語氣開口:“發燒嗎~其實我也不知道發燒的原因,不過這次發燒的症狀挺奇怪的,怎麼像從樓上摔下去了一樣疼,朝利桑,你知道原因嗎~”說完後就睜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似乎比起傷,我的回答更重要。
看着他那種我十分熟悉的對話态度,瞬間我心裡有點複雜。
明明我和他已經一年多沒見面了,甚至上一次電話聯系都是翻臉結束的。
但這次他和我交流的時候,他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以他的性格,他應該直接不理我才對。
這個家夥果然很奇怪。
不過我也是的吧。
好吧,随便他吧,我思索道。
之後見他望着我,我幹咳了一下,擺正臉嚴肅地開口道:“也許是發燒的新症狀吧,時代是在進步的,發燒也一樣。”
“原來是這樣呀,我懂了~”見我眼神真誠,白蘭還是保持一種幹淨的笑容,但拖長的語調讓我猜不透他到底想說什麼。
但那個小心眼的家夥卻難得沒有追究什麼,隻是用那種讓我毛骨悚然的眼神仔細看了我幾眼後,就低下頭把自己的手伸到眼前,然後細細看了起來。
就在我以為他發現他手上的割傷也是我造成的時候,他突然輕輕地開口:“總覺得這次醒過來,有點不一樣了呢~”
這時候,他的臉上一貫挂着的假笑也沒有了,睜開的紫色眼睛裡還是帶着極為清澈明亮的光,但表情難得帶着種不符他懶散性格的認真。
他的語氣很輕,仿佛在喃喃自語,又仿佛在和我說話。
話語裡甚至帶着一種莫名的感歎,和對某件事物的由衷贊美。
這樣的神情,讓我有點琢磨不透他到底想說什麼。
“是嗎,是什麼不一樣呢。”正在想解釋他傷口理由的我,突然松了口氣,但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我不禁皺起了眉頭,然後接着他的話問道。
其實白蘭發燒的原因,醫院這邊竟然沒有查出來。
醫生隻是說白蘭身體非常健康,那種高燒隻是突然大量消耗體力造成的正常發熱而已。
對于這種說法,不說我,甚至醫院這邊自己都覺得有點可笑。
畢竟白蘭隻是躺在那裡,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體力消耗運動。
但最後沒辦法,确定退燒藥沒用後,就真的隻能給白蘭輸入大量的葡萄糖和蛋白質補充能量了,沒想到他的燒還真的退下來了。
對此,我表示有點驚訝,但也不想花太多功夫追究了。
不過現在白蘭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實在讓我莫名就湧起了一股讨厭的情緒。
“不一樣的地方嗎,應該是世界吧~”沒有管我突然冰冷起來的态度,白蘭隻是又伸直手臂,用手掌去接窗戶外灑進來的陽光。
那些金色的光從他的指縫間穿過照在地闆上,形成長條狀的光亮,空氣裡帶着一股午後特有的暖洋洋的氣息。
他似乎覺得這樣挺有趣,于是又微微收攏了五指,最後又猛地抓緊。
刹那間,他仿佛抓住了一切光。
這時候白蘭笑了,他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狂熱。
那樣強烈和炙熱。
而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就像一個孩子找到了一個最新組好的玩具,于是有了最大的占有欲。
我沒開口,隻是看着他。
做完這一切,他才又擡起頭看着我,表情恢複了平日閑散的樣子,似乎剛才那種激動起來的樣子隻是我的一個錯覺。
“朝利桑你以前說過對呢,這個世界真的很大。”白蘭眨眨眼睛,對我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他說道:“比你和我想象中的,都大呢,這不是很有趣嗎~”他的語調恢複了平日的悠閑自在,仿佛剛才正經的樣子隻是假象。
聽到他又和我說起當初我對他說的,用來拉他入夥和我一起調查風太說的空間力量的鬼話,我就覺得應該是我想多了。
畢竟當初我隻是随便想個借口,對風太說的那種力量,有興趣的隻是我,這個家夥對平行時空一點興趣都沒有。
最後除了調查出了那種我和他之間的空間對話外,平行時空的要領一點都沒抓到,所以我自然就放棄了。
而沒有我逼着,這個一向懶散什麼事情都不感興趣的家夥,自然也放棄了。
至于現在他為什麼又提起這個,我覺得他可能又腦抽了吧。
說到平行時空,我不禁想到在黑曜襲擊中,和那個藍發幻術師遭遇的平行時空旅行,但我想了想,還是不告訴白蘭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些還是不告訴這個家夥比較好。
看着眼前晃着腦袋,開始吃我讓醫護人員送過來的棉花糖和點心的白蘭,我思索道。
“是挺有趣的。”看着不知道為什麼又提起這個玩笑話的白蘭,我隻能搖搖頭,表示不想和他扯這種東西,隻是問道:“你情況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吧。”
“應該吧~”白蘭恢複了他平日裡無害的姿态,咬着點心的樣子十分滿足,他歪着身子懶散的模樣,銀白色的短發還是蓬松柔軟,仿佛還是那個黑手黨學校裡以行動力差而聞名的天才。
“那接下來的事情,你自己處理,我明天晚上回日本去了。”我歎氣,然後就把醫生用來把我綁在床上的,那種固定的帶子給解開了,坐起身,我看着白蘭說道:“而這次碰到你,隻是恰好路過而已,下次就不會這麼巧的。”
“放心,這次的确是我大意了,我沒想到我那幾個哥哥竟然這麼迫不及待而已~不過這次能把我逼到這一步,背後應該還是有更厲害的家夥吧,真想見見看呢 ~”聽到我的話,白蘭還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說到他的幾個哥哥的時候,他的話語帶着一種極大的輕蔑。
而後面明明是贊揚的話,但他的眼睛裡還是閃出了一絲冷光,顯得殘酷又無情,表明他對于這次的處境還是十分生氣的。
見到他這幅要報複的樣子,我才終于覺得,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陰險的白毛同學呀。
“對了,關于平行世界,朝利桑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結果在我感歎的時候,白蘭不知道為什麼又把話題扯回了上一個,雖然他的動作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他看我的眼神卻讓我意外有點壓力。
“····”我猶豫了片刻,然後對着那雙紫色的眼睛,還是選擇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然後開口:“沒有呢,我們上次的實驗不是失敗了嗎”
“是嗎~”聽到我的回答,白蘭看了我半天,眼睛裡帶着極為幽深的光,直到把我看得心裡發毛,他才冷哼一聲轉過頭,低聲感歎了一句:“真是不公平呢,明明我都說了~但算了,朝利桑你就是這樣的,不過我現在還真的對那個骸君感興趣了~”
“嗯?你說誰?”看着白蘭直接轉過頭不理我,一副鬧脾氣賭氣的樣子,我捂着臉抽了抽嘴角,他演戲真的演得挺糟糕的。
所以在我看來,他耍脾氣的姿态簡直可以用可怕來形容。
畢竟他自從知道在我面前裝好孩子沒用後,就很少用這種惡心的态度了。
不過白蘭剛才雖然說的聲音很輕,但我還是聽到了,但表示完全不懂他的意思,至于那個骸啥的···額,應該不是我知道的那個藍發幻術師。
照理說,白蘭應該不認識那家夥才對,我想道,所以應該是我想錯了,應該不是一個人吧。
這麼想着,如果這兩個家夥湊到一起,應該挺好玩的,我認真想象了一下場景,然後不禁笑出聲來。
之後白蘭丢了吃完的點心包裝袋,于是又拆開一袋棉花糖,對着我開口:“不過朝利桑,你們作為統治層,還是要保持穩定點比較好,否則你們一動,我們這些中下層可是要遭不少罪的~”語氣裡帶着嘲諷。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他這次家裡會鬧起來,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家族感受到了上層不穩定的氣氛,而開始準備做些動作保存自身了。
而争取到自身最大的權利,永遠是生存下去的最大保障。
他那幾個兄弟自然就想着排除異己了,而突然病重的白蘭就是當前最容易掃除的障礙。
好吧,他說的話我當然也懂,但我表示無奈。
統治層的一些行為舉措或者發生的事情,直接會影響到下面大的走向。
就像上次明明是十代目繼承人接連死亡的事情,算是彭格列内部問題,但硬是到後期牽扯到了威爾帝那邊曾經研究出隐身迷彩殺了一大批繼承人,導緻了黑手黨界人人自危,連私有槍支泛濫起來,最後鬧得迪諾學長那邊的領地也出現了不小的紛争。
所以作為教父地位的彭格列,發生任何一點事,都可能引起整個黑手黨界的動蕩。
而更不用說這次的十代目繼承人之争了,我搖搖頭,雖然因為封鎖消息,外界還不清楚彭格列到底怎麼樣了。
但那種備戰的氣氛是藏不住的,于是中下層家族都開始緊張起來。
對危機即将來臨的嗅覺,是每個家族都必須有的。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自從Xanxus醒了後,整個黑手黨界小型家族發生火拼的幾率變高了。
就像剛才發生的幾次用來襲擊白蘭的槍襲,放到以前九代目爺爺還在出面的時候,可不敢這麼明目張的,包括直接在高速上玩爆炸也是的。
當然這些事情和Xanxus沒有直接關系,但卻是證明了作為管理者的彭格列現在沒工夫管理那些事情了。
“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白蘭同學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面對白蘭意有所指的話,我隻是平靜地回答了,也不想透露更多消息。
好吧,我也不知道白蘭到底現在知道多少東西。
但也隻能這麼敷衍了,我歎氣。
“那就行了~”見我不想多說,白蘭隻是看了我一會兒,就懶得糾纏了,他吃完了那些遠超他食量幾倍的蛋糕後,就直接躺下休息了,似乎他真的很累一般。
而看到他毫無顧忌地在我面前睡着了,我則是十分無語,心裡想表示他這麼放心我真的可以嗎,就不怕我突然殺了他。
話說為了保護他,我也是一晚上加上一整天沒有休息了呀,我在心裡默默流淚。
算了,就當還他上次美國任務裡他救我的人情了吧,我歎息。
之後等到第二天晚上,我被過來的斯佩多長老接走,而完全身體完全恢複健康的白蘭,硬是在病房裡吃完了我所有的蛋糕才離開。
看着他笑眯眯地朝我揮了揮手表示告别,我心裡不知道為啥氣的一堵,我都這麼苦逼了,他還這麼高興。
我自己很悲慘的時候,最不喜歡看到别人在我面前得意了。
要慘的話,大家一起慘,這才公平呀,我在心裡猛地捶牆。
但在我發脾氣前,就被斯佩多長老帶出了醫院。
可惡,下次絕對就讓這個家夥死在我眼前,再也不管他了,我心裡恨得牙癢癢的。
之後斯佩多長老就好心地提議要把我帶到彭格列内部的一架私人飛機上,說這架飛機剛好要去日本,就順路帶我一起去算了。
而那位飛機的主人也非常好心同意了同行要求啥的。
對于這個,我本來想拒絕,但看着那位長老似笑非要的樣子,我一寒,就聽了他的安排。
不知道為什麼,對于這位長老的話,我沒有很大的抵抗心理,隻要不太超出我的意願,我好像都可以接受。
否則以我的脾氣,換個人用白蘭威脅我留在那間醫院,我就算拖着傷也要把那間醫院給踹了,帶着那個白毛跑了。
但等我上了飛機,看了看上面的人的時候,我就發現我還是拒絕下比較好的。
因為當我看到坐在最後一排,那個紅色眼睛,一臉唯我獨尊的家夥的時候,我心裡都是絕望的。
“小鬼,聽斯佩多家那個長老說,你要和我們一起去日本?”見我沒開口,好久不見的斯誇羅學長還是十分難得主動和我打了招呼。
“是的,斯誇羅學長。”因為心累,在位置上坐下後,我連話都不想說了。
“啧,受了傷就不要亂跑。”也許察覺到我受了重傷,以為我臉色不太好是因為受傷的原因,斯誇羅學長隻是皺着眉頭,就拿了瓶牛奶放到我面前,讓我獨自休息了。
而照傳聞中,其它幾個十分喜歡惹事的巴利安幹部,到沒有主動過來找我麻煩,隻是帶着感興趣的眼神觀望起來。
面對那種眼神,我倒是覺得無所謂,這種程度的敵視對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而現在給我最大威脅感的那家夥,反而就坐在我後面。
我偷偷瞟了一眼在我上飛機後,就一直在閉目養神,看都沒有看過我一眼的Xanxus,對此我反而松口氣。
實話講,我身上的燒傷還沒好,也沒有趁手的武器,我現在還真的沒有心思去試試他的憤怒之炎了。
不過····如果真的實在鬧大了,似乎也不錯。
突然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那樣的話,應該就可以幫阿綱他們再多拖幾天吧。
好吧,我現在隻希望一件事情。
那就是這架飛機應該撐得住一些内部傷害吧。
因為在達到目的地前,飛機肯定就會提前墜落的,我垂下眉,遮住眼裡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