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你還沒好嗎。”我翻了一頁手中的書,喝了口放在旁邊的茶。我放下杯子接着說:“馬上就要下雨了,要快點啊。”
聽到我的話,蹲在那裡拿着鏟子正在鏟着土的小米一下子怒了。
因為身體不好,就算比較輕的體力勞動也讓他微微喘着氣,向來蒼白的臉上難得帶着點血氣。
他抛下鏟子,立睜着着眼睛不滿地看着我。
見我望着他,他才意識到自己激動了,等稍微恢複冷靜後,他采用慣用的諷刺強調:“别在那裡說風涼話,要不你來試試,朝利老師”
話說現在的情況是,今天下午放學後,我就帶着小米和凪小姐去并盛公園。
而事情起因則是小米上次為了和我鬥氣,直接打翻了一盆蘭花,我表示很生氣。
畢竟那可是上次回奈良,那個中二少年有次心情好親手從奈良森林裡移栽到盆子裡帶回并盛來的。
而看到這花的時機也挺湊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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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和他在那群柳生宅剛被我們狠狠修理了一頓的家夥們兇狠的目光下淡定地吃完晚飯,然後就被涼子阿姨趕出來散步了。
照涼子阿姨的話來說,月下而行看到的風景可是不一樣的。
說這話的時候,用袖子捂着嘴笑地涼子阿姨,莫名地顯出幾分貓兒般的狡詐。
對于她的意見,我表示還是像小時候一樣不知道怎麼拒絕,于是隻能拉着對這個提議沒表現出一點興趣隻是低頭喝着茶的彌生就出門了。
而一月的時期,奈良森林的風還是有點微涼,但就像涼子阿姨說的月色還真的不錯。
淡如薄紗的月光灑在路上,白天裡裡那些花草此刻看着帶有幾分朦朦胧胧的美感。
因為時期原因根本沒有什麼蟲聲動物鳴叫之類的,所以更顯地十分的安靜。
不過怎麼說呢,雖然還隻是森林外圍,如果不是夜視能力不錯,這麼晚了走在這裡還真看不到什麼。
一路上我和他都沒怎麼開口,隻是相較平常還算緩慢地邁着步子。
走在路上,隻有着木屐擦在地面的“哒哒”響聲和遠處的涓涓水流聲。
畢竟我和他都是喜歡安靜的人,所以這種閑适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我側過頭,看着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長得和我差不多高的少年,此刻他的表情還是顯得平淡冷漠的,仿佛什麼都不能讓他動容,泉水般清冽的氣質帶着股刺人的寒意。
而微微上挑的眉眼在月光下看着還是像小時候那樣精緻漂亮。
現在的情況和小時候還是挺像,我想道,隻是如今我不會為了照應他而特意放慢步子了。
唉唉,莫名覺得寂寞了,歎了口氣,如果現在說走路牽手或者我來背他啥的的話肯定會挨上一拐子的吧。
而快回到主宅的時候,我和他在路邊發現了那株鸢尾蘭。
“顔色不錯。”他停下步子,攏了下浴衣的袖子,瞥了我一眼開口。
“嗯,是不錯。”我看了過去,然後點點頭。
那是一株長在路邊的野生鸢尾蘭,顔色偏深的藍色花朵裡是白色的細蕊,配上淺綠的莖葉,姿态亭亭,頗有幾分雅緻。
話說記得小時候他對櫻花比較偏愛,我想道,很少看到他對其它花種感興趣。
然後就在我思考的時候,他就直接拿出現在從不離身的浮萍拐幹淨利落的把包裹着花的根的泥土給挖了出來。
而看着土中,那四四方方仿佛刀切的平整痕迹,我感歎了下,雖然和劍道的路不同,但他現在的武器使用也是到了極高的境界。
之後我走上前用身上的絹布把根部的泥土塊包了起來,才遞給他。
果然隻要他高興就好了,看着當他眼神掃過花瓣時稍微有些波動的表情,我想道,在院子裡挖坑啥的都可以做的。
而後來的情況,就是他抽出時間把花給移栽到瓷盆裡了,涼子阿姨是這方面的大家,所以彌生從小就表現地挺有天賦。
話說這次回到日本後,我很久沒有看到他有閑情去侍弄下花草,所以這次我還是挺高興。
最後等回到并盛,他就把那盆鸢尾花放在家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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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看到一地碎片的時候,我表示心都涼了,就目測來看明顯傷到根了。
我已經不能想象那個黑發少年回來發現的後果會怎麼樣,這花最近可是他親手照顧的啊。
而看到小米犯了錯還略帶挑釁的眼神,我覺得果然還是要教訓這個不聽話的孩子。
不過也許是我之前對這花的态度讓他覺得摔了它我肯定會不高興,但等他真正意識到我會以此教訓他的時候,小米已經被我綁了準備丢到院子後面的小池塘毀屍滅迹了。
終于意識情況不對,他就直接像以前那般示弱了。
就算性格再怎麼不讨喜歡,但外表上小米還是個挺可愛的孩子的,所以當他眨着一雙帶着淚花的眼睛裝着可憐。巴巴地望着我,語氣弱弱地說着“老師我錯了”啥的時候,我隻能歎氣了放棄了,畢竟憑他的身體狀況丢下去後絕對會發燒的吧。
但該有的懲罰也不能沒有,我在心裡想道,于是有了想法的我先給他了種子讓他去種一株花來還給我。
而到現在,因為一些意外,處罰條例則是變成他種一棵櫻樹。
所以到了公園,我直接找了片空地讓他種樹,我和凪小姐則是坐在旁邊看着。
其實決定帶小米出來的時候,我想到這次剛好也可以讓總呆在寵物店的凪小姐出來散散心。
畢竟總呆在一個地方不好,哪怕是喜歡安靜的環境也是一樣。
而當時我提議的時候,凪小姐正抱着一隻眸色和她很是相似的黑貓,聽到我的話,她仿佛小動物一般,睜大着顔色美麗的的眼睛望着我。
果然是個漂亮的孩子,我感歎了句,以後絕對是個大美人啊。
就算關系最近算不錯了,但對我的去公園的提議,她的一開始表情是帶着些許猶豫的,就像之前一樣她還是讨厭人多的地方。
對此我隻說了一句:“這隻貓總顯得沒精神吧,帶它去草地多的地方會好一些。”
好吧,果然要從最在意的東西着手嗎,我想道。
聽到我的話,她摸了摸手中的貓,猶疑了片刻,最後還是答應了,“好吧,那就麻煩城主大人你了。”
“不客氣。”對于她禮貌的态度,我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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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小米辛勤地種着樹,而我拿了本野兔畫集的書坐在那裡看,凪小姐則是逗弄着那隻看着極為瘦小的貓。
話說想到這幾天風太緊跟阿綱的做法,就讓我覺得風太是不是對我當初說那種讓他真心對待阿綱的話産生了什麼奇怪的誤解。
至于之後聽到裡包恩那句自從看到阿綱的死氣模式,風太就喜歡上了阿綱啥我就更不想去回憶了。
雖然早就覺得風太對人一向是這樣,但現在我心裡還是挺複雜的。
果然阿綱身邊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而就算有很多人都可以呆在他身邊,但我卻不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個。
想到這裡我歎了口氣,覺得也挺可悲的。
之後對于我的幾番催促,小米明顯地不滿了,畢竟和他有時候頭腦的精明不同,他運動方面表現地相當笨手笨腳,特别對于一些需要手上操作的活動。
所以哪怕是簡單地挖個洞把種子放進去,他做起來都顯得很費功夫。
“哎呀,我隻是沒想對小米同學來說這麼難而已。”我裝作無奈地搖搖頭,“所以說在之前,我給你種子說要種花的時候,你就該做好,而不是拖到現在變成了要種一棵櫻樹出來啊。”
“明明你這家夥給了我煮熟的種子。”聽到我的話,小米終于怒了,他“啪”一下扔了鏟子,直接喊道。
“就是因為我給了你煮熟的種子,所以就像童話裡一樣。”看着他的眼睛,我簡單地回答道:“于是到了期限的時候,你拿個空的盆子就跑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