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急促的拍門聲響起,正在廚房處理早餐的我,皺了下眉頭,現在天都還沒亮,到底是誰呢。
結果打開門一看,是拿着一包體積明顯偏大東西的小春小姐。
她的樣子有點氣喘籲籲,臉上帶着點汗水,臉頰則是微紅,明顯一副耗了很大力氣的樣子。平時那張因為心情一直愉快而容光煥發的臉,也顯得有幾分疲倦,最大的體現就是眼睛上帶着濃重的黑眼圈。
看來她昨天應該沒睡好,我想道。
“你好,小春小姐,這麼早有事嗎。”哪怕很驚訝,我還是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阿和,幸好你在家。”看到我,她的眼睛的一亮,一臉看到救星的表情。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而我則是被她有些激動的表情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然後開始思考最近并盛有什麼事情可以讓這個一向無憂無慮(?)的活力女孩煩惱的。
話說,她的行為模式,一直挺超乎我意外的。
果然回到并盛後,我自認為接近普通人(?)的自信就在一直被打破着,因為我發現思路完全不是一條線上的啊。
所以說,果然是我努力地還不夠嗎,我想道。
至于努力的短期目标,起碼要先理解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小春小姐的思維吧。
“阿和,快幫我把這個盔甲穿上。”在我沉默的時候,小春她就直接伸手有些費力地把她身旁的大包裹給拖到我的面前。
“這個好麻煩,我弄了半天,都沒有弄好。”小春莫名用了個有些奮鬥的表情,然後她在我面前,解開了在我就目測來看重量八成不輕的東西。
結果當裡面的東西展現出來的時候,我表示這個女孩子做事果然讓我驚訝的。
那是一套完整的日本盔甲,做工維依舊維持着日本的習慣,也就是說外表相當華麗漂亮,但在實用上,其實非常沒有價值。
“這不是我們家寄存在你們家的藏品嗎,你怎麼拿過來了。”雖然還不明白這個依舊元氣滿分的女孩子在做什麼,我還是伸出手幫她,幫她來說過重的戰國時期的武将盔甲給提了起來,搬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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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像這樣一類盔甲,朝利家有很多。
畢竟在很久以前開始,朝利家就是有名望的上層武士家族,哪怕之後有段時間很貧窮。但有些東西還是沒有少過的,比如盔甲和刀。
而盔甲一向就是武将的象征性物品,體現地位之類的。
目前在日本,擁有這種古式铠甲最多的地方,就是在奈良的柳生家了,因為那裡是從铠甲起源的奈良朝開始就是铠甲的先驅使用者。
而我們家那些在我看來相當華而不實的盔甲,都是家族傳下來的的,至于曆史價值可以放在博物館展覽的哪一種。
但朝利家之後的家主們都是不怎麼在意,畢竟這種盔甲除了身份的象征外,也沒啥用途了。
畢竟材質隻是簡單的竹條,麻繩,除了好看,還真沒啥防禦功能了。
而到了爸爸這一代,他則是顯得更加随意了。
他在送了幾套到并盛當地的博物館作為免費展品後,剩下的就直接給堆在家裡的雜物室裡了。
當然那幾把随着铠甲的佩刀則是被放在屋内了,好好的擱置起來,畢竟朝利家的人對刀還是很有偏愛的。
而小春的爸爸,三浦教授,十分喜歡日本古文化。
因為一次意外,看到了我們家随便堆放在雜物室的幾套重型盔甲,這個一臉嚴肅威嚴的大學數學教授莫名地眼睛就濕潤了,他看我爸的眼神就是那種,你這家夥怎麼能不珍惜的痛惜表情。
然後他就直接開始死纏爛打··額,錯了,是真誠哀求我爸說要把那些貴重文物帶回家,他發誓會對它們好的。
好吧,結果很自然地,我爸十分簡單地同意了。在他看來,反正放在家裡也是堆着,給需要的人也無所謂。
于是之後,在雙方都很和諧的情況下,我們家雜物室的那幾套盔甲就全部轉移到了三浦家,由他們家來做保養工作啥的。而在三浦教授的堅持下,铠甲的所有權還是在朝利家,哪怕我爸明确暗示了給他也沒關系。
好吧,其實我一直覺得我爸一定是嫌保養的工作太麻煩了,所以剛好三浦教授出現,于是他就順水推舟給了小春她們家了。
畢竟我家的雜物室可是不好進的啊,我想道,而加上那裡又不是會客室,如果沒有特殊原因很少有人會進去的。
所以我爸肯定是故意讓三浦教授看到的。
因為他明顯更願意把保養的時間花在他愛的小提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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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了,阿和。”因為才搬動了重物,于是有些氣喘籲籲的小春,先是大口的吸了幾口氣,睜着眼睛,有些抱怨地看着我,“它們實在太重了。”
看到她在我面前隻是搬了幾步就顯得很累的樣子,我歎了口氣。
因為覺得她在我們家之前,到底費了多大功夫才把這些東西搬過來的啊,這可不是一段短的路程。
“·····”于是聽到她的話,我抽了抽嘴角,雖然還是不明白她這麼做的理由。但然後我還是開口:“其實你可以打電話,讓我過去的,這樣你不是輕松了很多嘛。”
“是啊,我沒想到。”小春一副才醒悟的表情。
“唉,好了。”怎麼說呢,我覺得我上輩子肯定是欠他們的,對于這種明顯有些無厘頭的回答,我歎了口氣。
然後就着身高的優勢,我像安撫孩子一樣拍拍她的頭,指了指旁邊然後開口:“廚房那裡有果汁,你先去休息一會兒吧,東西給我處理就好了。”
“恩恩,有喝的實在太好了。”小春一下精神起來。
而在她拿着杯子開始喝果汁的時候,我則是開始整理因為搬移而顯得有些磕碰的铠甲,将糾纏在一起的盔甲上面的麻繩給解開。
“話說,小春小姐你準備穿着铠甲去做什麼呢。”我開口問道,“我記得綠中最近應該沒有話劇表演吧。”
話說,雖然小春是藝術體操部的,但她對話劇方面的似乎很有興趣,所以經常跑過去參加表演活動。
而我有一次因為綠中的話劇部的指導老師生病了,被找過去帶過幾節課。
當時講到了模仿一個人到底應該這麼做,我就在講完莎士比亞戲劇上的一些肢體精髓後,還無意講了些關于易容變裝的知識,比如說怎麼利用一些簡單的道具來達到易容效果啥的。
出乎意料的,小春小姐做的非常好。
看來,她很有這方面天賦,這就是我當時的感受。
“嗯,是沒有。”因為口裡還有果汁,所以小春有些模糊的回答道。
“那你的目的呢。”
“因為我決定要從一個人手上,把那個孩子從一個惡棍手裡解救出來。”一邊喝着果汁的小春小姐,似乎想到了什麼,表情非常氣憤,仿佛看到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
“喔。”我彎下腰開始拆解那副铠甲,然後不在意地開口:“難道是你上回說的那個讓你想抱在懷裡的孩子,他被什麼人騷擾了嗎。”
上回在幼兒園,處理完所謂的跟蹤狂事件的時候,這個有着戀童癖的傾向的小春好像因為某個誤會後,就放棄了小米,然後宣揚了她似乎有了下一個目标。
而看樣子,她應該在昨天的時候付出行動了。
唉唉,被小春小姐盯上了,這個孩子也真可憐,我在心裡歎了口氣。
話說到底是那家的孩子啊,我想道。
“······”聽到我的話,本來還是很有活力的小春突然沉默了,她低着頭沒有開口,然後低語道:“也許沒有被威脅。”。
“怎麼了嗎?”我停下動作,回過頭望着她。
“沒什麼···隻是想到,我現在做的可能隻是我一廂情願。”小春有些低落地開口:“我隻是不想相信有種那麼可愛面孔的孩子會是個壞人。”
“······”我看着她,沒有開口。
于是小春開始了講述。
“其實,昨天早上,我特意等在路上,就是為了去找那個孩子了。”
“而他的旁邊有着他的監護人。”
“一開始他接受和我做朋友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小春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顯得十分燦爛。
“但他······”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而我也沒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從她的表情上來看,應該是什麼毀了小春小姐三觀的事情。
然後在短暫的沉默後,就像她一向的跳躍性思維一樣,小春果然就忘了她剛才正在說的事情。
她接着隻是加重語氣開口:“所以說,那個孩子變成那副樣子肯定是他監護人的錯!”
好吧,果然我和她溝通有問題啊,我想道。
說是講述,我知道的消息,竟然隻有小春昨天去找了她看中的那個孩子,然後那個孩子答應和她成為朋友,最後·····就是那個孩子的監護人讓小春很生氣了。
唉唉,思維跟不上嗎。
明明當初我在情報處理上拿的是滿分啊,我在心裡歎了口氣。
“而我本來還不相信的······但我昨天晚上去他們家監視他那個殘暴的監護人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善良的大姐姐。”小春笑了,“她也是那個孩子的愛慕者呢。”
“······”聽到這裡,我沉默了。
說什麼監視,你隻是跟蹤了吧,絕對是跟蹤吧。
而那個大姐姐啥的,也很可疑吧,為什麼她大晚上也會出現在那裡啊。
話說,原來那個大姐姐也是愛慕者嗎。
整個并盛除了我和小春,竟然還有其他的戀童癖··咳咳,錯了,是兒童保護主義嗎,我想道,也許要提醒并盛幼稚園注意下可疑的人了。
太危險了啊,有着三個變态的并盛。
“然後,我們就吃甜不辣了。”她接着開口。
“······”
這到底是什麼神展開,覺得内心吐槽欲望爆滿的我。隻能在抽了抽嘴角後,就開始拿出棉球,沾上特質的藥水,用鑷子夾住,清理起盔甲的表面。
三浦伯父的保養工作做得不錯,所以我清理的工作很輕松。
“她告訴我,那個孩子是個很強的人。”小春接着開口。
“而身份和我想象得完全不同。”
“我一開始就誤會了。”
“至于我認為是他的監護人的男孩子,竟然是他的的首領。”
“·····”首領啊,話說那個監護人原來也是個小孩子嗎,我想道。
因為小春一直在說是個惡霸,我就自動腦補了一個面容的猙獰的黑手會形象呢,不過首領什麼的,果然是現在孩子們流行的遊戲嗎。
“阿和,你說,我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小春的表情有些煩惱,她開口:“于是我昨天晚上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情,于是都沒有睡着過。”
好吧,原來這才是你顯得沒有精神的主要原因嗎。
不過竟然一個晚上都沒睡着,向來這次的打擊對生活相當單純的小春小姐來說還是很大的。
但她從這次事情中,認識到自己的行為上主觀意識太強了,這也算是個進步吧。畢竟她的腦補能力,一向是我有時候都自歎不如的。
而青春期的孩子本來就是充滿想象的,所以這點在小春小姐身上看起來還是顯得很可愛的,畢竟她的性格相當單純簡單。
于是也算是件好事,我想道。
“所以,知道了這點,你想做什麼呢。”想了想,我開口。
“我·····可能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所以決定自己去認證一下。”她支吾了一下,眼神有點猶疑。
她接着開口:“相比從别人那裡得來的消息,還是親自去确認比較好。”
這句話說得沒錯,我想道。
有時候一些事情還是親自去得出真相比較好。
“你覺得怎麼樣,阿和。”似乎看我沒反應,小春小姐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似乎害怕着我的否定。
“······”我則是看了她一眼,沒有直接給出我的想法,而是臉色平靜地開口:“你知道你這麼做,可能又會給你口中的那個孩子添麻煩吧。”
“他會因此讨厭你吧。”
“如果你傷害了他覺得重要的首領的話。”
“所以,你覺得你不會後悔嗎。”我很直白地說出了可能發生的結果,語氣很平淡,但此刻卻顯得很殘酷。
“可是·····”似乎被我的話給問住了,小春似乎顯得更加猶豫了。
“可是怎麼樣。”我再進一步。
“可是就算這樣。”小春突然擡起頭,眼睛裡帶着堅定,她開口:“就算會被他讨厭,但我也想去追尋這個真相。”
“······”我先打量了她一下,然後終于開口:“你決定就好了。”
“什麼?”似乎對我的肯定的答案,小春顯得很驚訝。
“沒什麼,我隻是贊同你的決定而已。”我平淡地開口:“就算會有不好的結果,但隻要努力去做了,那麼就不會後悔。”
“·····”瞬間小春小姐又沉默了。
“你怎麼了····”結果就在我擔心地開口的時候,小春小姐突然撲了上來,我連忙克制住被攻擊時候産生的條件反射反擊的想法。
“嗚嗚阿和,你果然是個好人。”她抱住我,突然大哭起來。
“·····額,是嗎。”我有些無奈地看着撲在我懷裡,死死勒住我脖子的小春,然後開口:“你不要哭了。”
好吧,把女孩子弄哭啥的,我果然太不合格了。
話說用裡包恩的話,來勸說别人,還是顯得太殘酷了嗎。
怎麼說呢,但碰到這種情況,我卻不自不覺用了裡包恩當時勸說我的辦法。
隻不過稍加改動了一下,更符合現在的情況。
果然,那個嬰兒對我的影響太大了啊,我想道。
“是的,而且你很溫柔。”似乎覺得說的不夠,小春有哽咽着加了一句,“雖然你的表情看起來是很無情。”。
“額,還好吧。”聽到這裡,我抽了抽嘴角,因為我覺得她最後一句話好像還是無意識嘲諷到我了。
話說溫柔啥的,我最近好像經常被人這麼形容,再想到上次京子的形容,我頓時覺得有點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