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來,我就把拖着的大包放在小桌的一邊。剛才我翻窗戶的時候,就是因為這個包,才花了點功夫。但如果不帶進屋裡,目标又太大,很容易被奈奈阿姨發現。
所以想了想,還是直接帶進阿綱的房間算了。
然後,我老實地走到裡包恩的旁邊,坐下來,開始用狀似認真的表情聽他言辭犀利地訓了我幾句。
而内容,不外乎,就是這幾天的行為我又是多麼地愚蠢。做事完全不經大腦,隻會不怕死地挑釁比自己強的人。
至于剛才的事情,他隻是用簡單的言語就帶過去了。
好吧,這算是危機解除了吧,我暗自想道。
然後我安靜地看着他用那張天真無邪的臉,眨着黑亮的大眼睛,然後一張嘴裡卻吐露着不相符合的犀利言辭。
他用粘糯的語調,把我的行為諷刺地一文不值。
“所以,你知道了嗎。”最後,他看着我,用典型總結語調開口。
“····額,我懂了。”稍微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是勉強自己地回答道。雖然我表示被他嘲諷已經很習慣了,但怎麼說呢,心裡還是不爽快啊。
“哼,知道就好。”見我一副言不由衷的樣子,裡包恩隻是瞥了我一眼,卻沒有說什麼,至少看起來不在意。
好吧,後來因為剛才我犯了錯,所以在他沒有開口的時候,我也沒主動提出話題。于是接下來,我保持安靜。
然而,就在在我沉默的時候,他卻自顧自地打開了我放在一旁的大包。然後從裡面拿出了放着的球棒。他一手擡起球棒,将它放在手上輕輕地掂量了一下。
黑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興趣的光彩,似乎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而他這樣的反應,自然讓我打了個冷顫,因為我覺得又要倒黴了。于是,我不自覺地就開始警惕起來。
果然,下一刻他擡起手,看似動作随意地在空中揮動了一下,結果卻是狠狠地打到了坐在他身邊的我身上。
他的力氣還是很大,揮動的時候帶起了風壓。而比金屬更硬的變形材料做出的球棒,當敲打在身上的那一刻,我直接感覺到手臂斷裂了。
“哎呀,你···”被打中的我大叫起來,然後捂着馬上紅腫起來的手臂,擡起頭看着那個嬰兒。本想說些什麼的我,當看到他那雙散發冷意的眼睛的時候,我心裡一凜。
我擦,他果然是故意的,而且還在生氣啊。
于是我把說出來肯定會惹怒他的話給吞了下去,也不顧已經無力垂下的手臂,而是老實地恢複正襟危坐,一副認錯的的姿态。
好吧,看來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剛才的言語諷刺果然隻是前菜啊。
現在這個嬰兒準備用行為報複回來了,
尼瑪,又要挨打了,想到這裡,我不禁在心裡淚流滿面。
“呵呵,你還知道疼啊。”見我明明不滿,卻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他輕輕笑了起來,隻是黑色的眼睛裡滿是寒霜。
他接着開口:“喔,剛才膽子不是挺大的嗎?”
“明明當鋒刃已經放在脖子上的時候。”裡包恩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拖長的語氣帶着一股蔑視,“你卻還是在不知死活地挑釁。”
“死亡和疼痛,如此大的區别。”他接着說:“我覺得就算是個笨蛋,你也應該是懂得吧,又不是個沒有比較概念的孩子。”
“而通常我們把這種行為成為找死。”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又用棒子敲了我一下。
這次的落點,是我的脊椎骨。
瞬間,我背部感覺到一股沉悶感,仿佛内髒移位般,覺得十分難受。之後,喉嚨有種炙熱到疼痛的感覺,瞬間我就想吐出來了,
“呃。”我急忙捂着嘴巴,避免将已經到了喉間的血給噴出來。
但動作似乎慢了一點,紅綢到有些發黑的血液,已經順着我的手指間的縫隙,先染紅了手掌,又往外流了些出來。
當血液碰灑到桌面上的時候,帶着種豔麗的死亡色彩。
“咳咳。”我捂着嘴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好不容易壓抑住了接着吐血的沖動。當看着阿綱的桌子被我的血給弄髒的時候,我微微皺起了眉頭。
太礙眼了,我想道。
“咳咳。”于是接着我也沒管裡包恩的處罰,而隻是一邊咳嗽着,一邊拿着桌上的紙巾,開始擦着桌面上的血。
有些東西,在我心裡比挨打更重要。
所以,目前對我來說更重要的是,把血才幹淨。
因為我必須要用一隻手捂着馬上就要咳出來的鮮血,畢竟這才是源頭。而有隻手臂的骨頭斷裂了,所以根本擡不起來,但我還是隻能拖着那隻有些無力的手臂,開始動作仔細而又緩慢地擦着桌子。
除了我的血,桌子很幹淨,看來奈奈阿姨還是很愛幫阿綱整理。想到這裡,我不禁心裡有點柔和。
其實,我小時候,其實經常來阿綱家的。而這張桌子,雖然已經不是當年那張小小兒童蘑菇桌了。但和那個時候的,顯得一樣整潔幹淨。
因為手上不好使勁兒,所以我的動作很緩慢。而擦拭的行為在第一次的時候,隻會讓成為滴狀的血液,變成大片的塊狀,占了更大的面積。于是我隻能反複地多次擦,而直到我好不容易擦好,裡包恩那個家夥也難得沒有打斷我。
“咳咳。”也許是用上武器還有他有意報複的原因,這次下手意外顯得重。
而我這次的咳血情況比以前面對這個嬰兒的時候,還要嚴重很多。當我擦桌子的時候,還是壓抑不住喉嚨發癢的感覺,于是捂着嘴繼續斷斷續續地幹咳。
“有什麼事嗎。”而當我擦好後,把已經沾滿鮮血的紙巾放在口袋裡,确定不會露出痕迹後,我才滿意了。當擡起頭,就看到那個在剛才我擦桌子的時候,難得保持沉默的嬰兒,正睜着眼睛,深深地看着我。
“······”聽到我開口,他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着我,黑色的眼睛裡帶着我看不懂的感情。
然後他似乎微微歎了口氣,習慣性地拉低帽檐,他開口:“你這個白癡,在擦桌子前,你應該先把口裡的血吐出來,而不是像後來那樣捂着。”
“這樣,你就可以用那隻好的手臂,來擦桌子。”他晃了晃一下手臂。
“而在手臂完好的情況下,你絕對可以在你吐下一口血前,就把桌子擦好的。”
“這不比你剛才有效率的多嗎。”他的語調還是像以前那樣帶着鄙視。
“嗯,咳咳我知道了。”聽到裡包恩的話,我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又做了傻事。
沒辦法,我剛才第一反應,就是把桌子擦幹淨,能想到要捂住嘴,也隻是記得絕對不能讓血再流在桌子上。
“好了,趕快把你的手上擦擦,處理一下傷口。”裡包恩看了我一眼,用嫌棄的語調開口,“不然血又會滴在這裡。”
“還是說,你想再擦次桌子。”他沖我冷笑了一下,似乎隻要我說出肯定答案,他就馬上給我一槍。
“好的。”被裡包恩提醒,我才發現,原來我用來捂住嘴巴的手掌上,已經被鮮血染紅了。血液的稠度讓我手上顯得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
之後,我隻是先把臉上和手上的血給清理幹淨了。然後吞了強力止血和治療内傷的不知名藥片,喝了幾口水,就算好了。雖然手臂和後背沒有處理,但至少先不吐血就行了,這就是我所想的。
而裡包恩,對于我的動作,也沒有表示什麼。隻是在我處理傷口的時候,冷冷地諷刺了我幾句。
“話說,這次在我動手的時候,你這個笨蛋竟然一點防禦的動作都不做。”他的語調帶着點譏诮。
“以前,就算挨打,你起碼記得用肌肉抵消一下沖擊力。”
“但你這次的表現,是什麼。”
“是你以為你可以撐過我的一擊。”
“還是你想找死。”說到這裡,他拉下帽檐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乎因為我的愚蠢而不想理我了。
“······”對于他的話,我沒有開口。
我當然沒有自信到可以不用防禦,就去接裡包恩的一擊,照他的話來說,那還真的就是找死。而以前他打我的時候,我很自然就會護着一下死穴,所以就算被打的很凄慘,但至少不會過于嚴重。
不像這次,我完全就是敞開了給他打。
而武者,在不動用任何防禦手段的時候,除了身體比其它人強大一點,也不見得骨頭比别人硬一點。人體的脆弱性,都是一樣的。
裡包恩這次本來就有點生氣,手上自然動作就重了。加上他用上了武器,所以,這次我受了重傷是很自然的。
但那個家夥完全不知道,我不像往常那樣稍微防禦一下的原因,還不是怕這個鬼畜接着生氣。
他剛才準備殺了我,還是讓我印象深刻的,所以決定就讓他打個痛快就好了。也算可以消消氣,沙包什麼的我真心覺得苦逼。
這個家夥喜歡打人,我就讓他打,至少他第二次揮棒,我就真的一點抵抗就沒有。
但,我沒想到。
讓他打了,這個鬼畜還嫌我不防禦。
尼瑪,這個家夥太難伺候了啊,我在心裡猛地捶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