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和埃裡學長圍坐在火堆旁休息。
火焰将木頭燒得發出滋滋的響聲,有時散出些零散的火星,四周都籠罩在黑色的夜幕之中,所見之處隻有一片陰影,像躲在暗處伺機吞噬獵物的巨獸,帶着無盡殺機,偶有亮點處卻也伴随着似乎是野獸的嘶鳴聲。
“有一天晚上,幼小的瑪麗一個人在家,因為害怕,所以就把電視開到最大聲來驅散自己一個人在房子裡的恐懼感。”我邊低頭添柴邊平淡地開口,火焰在我臉打上陰影。
瑪麗很害怕,雖然在媽媽臨走前自己很勇敢地表示不會害怕,可是當空大的屋裡隻剩下自己的聲響時這種恐懼感讓她不禁發抖。
“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呢。”瑪麗用被單裹着自己的身子,坐在客廳裡的電視機前,完全沒心思看裡面的節目,隻能一遍遍換着台,順便将聲音調到最大,暗示自己媽媽很快就會回來。
隻有鐘表的滴答聲和電視節目對話聲回響的屋子裡有着一種詭異的安靜感,在這種氣氛下,瑪麗有些昏昏欲睡,于是打了個哈欠的瑪麗準備睡覺,但因為恐懼又不敢回到她的卧室,她隻好側卧着收緊身子躺在沙發上,媽媽快回來了,再等一會就好了,抱着這種心思的瑪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咚咚”一陣敲門聲将睡着的瑪麗驚醒,她一瞬間覺得是媽媽回來了,于是趕快起身準備去開門,當手放在門把手上時,她突然想到媽媽是有鑰匙的,為什麼要敲門呢,肯定不是媽媽,瑪麗想。
于是瑪麗搬來小椅子,站上去,透過貓眼瑪麗看到了正在敲門的人。
是爸爸,她的爸爸正穿着一貫的海員制服,面色慘白,眼神空洞,一遍遍敲着門,瑪麗甚至還看到爸爸衣服上面還在一滴滴地滴下水,感覺就像整個人剛從水裡撈起來的一樣。
瑪麗在驚訝時也開始害怕,因為她那作為海員的爸爸早在一年前的出海裡去世了,她永遠記得當爸爸冰冷的屍體運回來的時候,媽媽那崩潰的樣子 。
在那幾個月裡,一向溫和的媽媽在那一瞬間竟變得有些西斯底裡,隻知道看着爸爸的照片一邊呐呐自語,她開始看不見瑪麗了,瑪麗抱着洋娃娃縮在角落裡想。
對于爸爸,瑪麗沒多少印象,因為對于爸爸概念隻停留在那雙隻在聖誕節會溫柔撫摸着自己頭的大手,除此之外爸爸這個詞鮮少出現在瑪麗的世界裡,有時候媽媽也會給她念爸爸寄來的信,每當那時媽媽總帶着美麗的笑容,媽媽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這是瑪麗每回看到媽媽笑容時的感覺。
“瑪麗”突然一聲呼喚聲驚醒了回憶中的瑪麗,那是一種僵硬的聲調,就像是鋸子割木頭時所帶來的聲音,語調裡除了冰冷和刺耳感什麼也沒有帶,這樣的聲音使瑪麗害怕極了,她不敢開口回應那聲呼喚,她隻能呆呆的看着貓眼中她的爸爸機械式地張開嘴巴一聲聲地喚着她的名字,似乎感覺到瑪麗的視線,重複敲門動作的男人本來直視前方眼珠以一種不自然的角度突然對着貓眼,那雙和瑪麗一樣的被媽媽說像大海的藍色眼睛此時隻有空洞。
啊,瑪麗吓了一跳,腳步往後一退,就摔下了踩着的椅子,她有些慌忙地跑到沙發上,用被單蓋着頭,重複對着自己說聽不到聽不到,但咚咚聲和喚名字的聲音還是透過這一層薄薄的被單傳到她的耳朵裡,她的心跳也越跳越快,直到幾個小時後,這些聲音終于停了下來,受到驚吓瑪麗終在疲憊中睡着了。
第二天,警察在瑪麗家附近發現了瑪麗媽媽的四分五裂的屍體,據調查是碰到了在逃亡路上的殺人狂。
“所以故事就是這樣了。”我舒了一口氣,以一種輕松的語氣結束了故事,看到對面有些呆怔的埃裡學長,“怎麼了,這個故事不是比學長你那個學校怪談好多了嗎?”
“是啊,但結尾為什麼和前面有些不相關的感覺呢?”
“這個啊••••”我捂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後開口:“其實死去的爸爸隻是回來告訴一個人在家瑪麗媽媽不會回來了吧,不用等她了。”
“是這樣嗎?”學長回答有些幹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