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的夫妻,皇後知道趙祯未盡之語,他在警告自己,她難言心傷,故作平靜:“官家苦心顧及,臣妾銘記于心。”
雲清沒想到趙祯對曹家竟是如此忌憚,不過仔細思考一下,又能明白趙祯為何不願徽柔嫁入曹家了。
然而驸馬不能是曹家子,李家,雲清也不願。
無視趙祯與皇後之間的氣氛,雲清開口道:“六哥,今日你說的那些話是何意,我不太明白呢?”
“禾兒,朕覺得李家很好。”
“好?”雲清故作不解問道:“好在何處呢,我不明白,還請六哥仔細說與聽聽。”
“禾兒,”趙祯無奈的看眼雲清,他知道是她對李玮不滿了,但是他認為李家是非常好的人選:“第一,李家乃是朕的母家,天然就親近,第二,李家在朝堂中本就是虛職,完全要依靠朕,自是不敢對徽柔不好,第三,朕看那李玮老實敦厚,又是真實喜歡徽柔,日後對徽柔定會很好。”
趙祯停頓片刻,道:“這些理由夠了嗎?”
盡管雲清已經非常生氣,面上依舊溫和,絲毫看不出來生氣的模樣,隻問道:“六哥,李家勢弱,何談保護徽柔?”
趙祯沒有絲毫猶豫:“有朕在,将來朕老了,還有最興來。”
“您說得對,”雲清沒有反駁:“可是,小徽柔會喜歡老實敦厚的李玮嗎?”
“會的。”
趙祯很肯定,可實際情況是不會。
雲清怎會不了解自己的孩子,這皇宮裡的人,她見到的人都不是什麼無顔之人,見慣了,小徽柔怎麼會喜歡一個憨蠢的李玮;她不會當着他面貶低李玮,那反而會讓趙祯更加堅定,所以,雲清隻是鄭重請求:
“六哥,作為父母,我們都是希望徽柔以後幸福快樂,我亦是明白六哥的心,隻是,小徽柔畢竟隻是與那李玮小時見過,貿然與徽柔說,徽柔怕是不能接受,徽柔還小,請六哥給徽柔時間,讓徽柔去了解李玮。”
趙祯無言沉默,定定的看着雲清,心中默默思考。
“六哥,您還不了解自己的女兒嗎?”
“好,”趙祯答應了,給徽柔時間。
成了,雲清本就是拖延時間,隻要趙祯還沒有當朝定下徽柔與李玮的婚事,那麼事情就有轉圜之地;其實,即便已經定下了婚事,隻要徽柔不喜歡,她也有辦法讓徽柔嫁不過去,可,雲清不想等到那個時候再去想辦法,何必讓小徽柔去傷心難過呢。
*
回到儀鳳閣,得知小徽柔還未睡下,雲清先是招來寅月,耳語一番後去往小徽柔小院。
雲清來時,就看見小徽柔撐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明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竟是飛來紅霞,一副少女情絲初動的模樣。
看來今日,是看上了某位公子了吧,可千萬不要是那曹家子才好。
心中閃過萬千思緒,面上還是溫柔笑意,雲清擺手讓侍女退下,隻留自己喝徽柔。
“小徽柔,”雲清輕聲提醒她,見小徽柔回神了問道:“在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姐姐,”小徽柔忙起身扶着雲清做下,也不知剛剛聽沒聽到雲清的話。
雲清也不在意,看着小徽柔明媚嬌俏的容顔,不禁想起晚宴過後李玮那急切惡心的模樣,這樣的人,怎配得上嬌寵長大的小徽柔,小徽柔也不會喜歡李玮。
“小徽柔,今日可玩的開心?”
“很開心,”小徽柔頓時滔滔不絕,眉飛色舞的說起來:“我學會怎麼玩捶丸了,曹哥哥可厲害了,百發百中,可我就不行了,還打中了一個人,幸好那個人沒事,之後,我和曹哥哥又去玩了投壺,,還有商謎,曹哥哥太聰明了文采也好,那些商謎對曹哥哥來說易如反掌,還有,還有……”
聽着徽柔句句不離那曹評,可知徽柔對曹評也有了心思,可是,趙祯不會讓徽柔嫁入曹家的,她不想無情戳破小徽柔的少女心動,可是,難道要看着小徽柔對曹評喜歡日漸深厚才去戳破嗎,那對小徽柔更加痛苦。
還不如趁着小徽柔對曹評隻有一點點喜歡的時候,這樣,小徽柔也隻會傷心一會兒,長痛不如短痛。
雲清不是拖泥帶水的人,見小徽柔說完,直言問道:“小徽柔,可是喜歡上了曹評?”
“姐姐~,”小徽柔害羞了,扭捏着低頭不說話。
雲清都不用去猜,就什麼都知道了。
“小徽柔,你爹爹不會同意的你嫁入曹家的。”
小徽柔顧不上害羞了,急忙問道:“爹爹為什麼不同意?”
為了打消小徽柔對曹評的喜歡,雲清必須快刀斬亂麻:“你對曹家的印象是什麼?”
“曹家是嬢嬢的母家啊,有什麼問題嗎?”
小徽柔不明白哪裡有問題,她還小,又從沒人與她講過朝堂上的事情,自是不敏感的。
雲清分析給她聽:“曹家已經出了一位皇後,又有滔滔與宗實成婚,滔滔之母又是曹家女兒,也就是說曹家與皇室結親,關系更加親近,也代表着權利,勢力又更加強大了;而曹家本就是跟随太祖打天下的開國功勳世家,本就為你爹爹所忌憚,自然,不會再讓公主下嫁。”
“可是,”小徽柔皺起眉頭:“嬢嬢和曹家從沒有反叛之心,爹爹不用忌憚曹家的。”
小徽柔不過是個孩子,想事情自然想的淺,她隻看到了皇後對趙祯的深情,也就不明白趙祯為何對曹家忌憚了。
“娘娘愛着你爹爹,自然不會,可是曹家的其他人呢,有的時候,權利大了,能得到的東西多了,自然希望得到更多,這就是人心,所以,不能盼望着他人一直忠誠,而要自己強大才行,所以,你爹爹才不讓你嫁入曹家,你可明白。”
小徽柔很誠實的點頭又搖頭:“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沒有明白。”
“沒關系,”雲清擡手輕撫她的小腦袋,溫柔的看着她:“這些以後你就會明白的,你隻需要知道,你和曹評是沒有可能的,你要放下對曹評的喜歡。”
“我知道了,”小徽柔難過的抱着姐姐,将臉埋進姐姐懷裡,眼淚浸濕了衣裳,雖然明白了,可是喜歡就是喜歡,那有那麼容易放下就放下的呢。
說來還是很殘忍,可是為了日後不會更加傷心,雲清也隻能如此做了,将小徽柔抱進懷裡,安慰道:“沒關系的,我的小徽柔聰慧美麗,還是爹爹的寶貝,日後定會有一個比曹評還要俊逸,才華更好的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