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亮不亮,沈落卻是睜着眼的,顧秉文說秦忠良找到了,可秦忠良卻沒有說其他的内容,隻是說要見她,原話是:見了沈落,我才能把話告訴她。
沈落恨不得原地學個影分身,在宮裡放一個,另外一個跟着顧秉文回去見秦忠良,可惜,她不會,畢竟她不過是穿越來的。
于是,沈落隻能先忍着對于秦忠良想要對她所說之事的好奇心,摁着趙淵澤這頭先把他的問題解決了。
“顧大人,把秦忠良看好了,别讓他跑了,我先把如何忽悠皇上收複女真部落的問題辦妥了,再說下一步。”沈落說完,便讓顧秉文回北鎮撫司,皇宮這邊兒的事兒由她先來辦,顧秉文知道沈落執拗,便把皇上給的令牌塞進了她的懷裡。
沈落自知每走一步,都可能進入萬劫不複之地,可她不做的話,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場權利的角逐中死于非命,禮部尚書不會是個例,會有越來越的朝廷命官為此而死。
“沈落,醒醒。”趙淵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沈落猛的睜開眼,一夜未睡,竟然在思考的時候睡着了,趙淵澤終于給沈落松了綁,沈落的手腕連勒痕都沒有,畢竟顧秉文綁的,恨不得讓沈落自己用手攥着。
“今日我自己去面見皇上,不能帶你。”沈落頂着烏青的眼圈,對趙淵澤說。
趙淵澤有些急:“為何?”
沈落耐心的和他說:“我與皇上周旋,此事還有一線生機,如果帶着你,那皇上會如何想我與你的關系?我是不是說客?”
趙淵澤一聽,覺得有些道理,在沈落說話的時候往她嘴裡塞了一顆褐色藥丸,令沈落咽下後說:“不要耍花樣,此毒藥隻能我來解。”
沈落想吐也知道晚了,于是故作鎮定道:“此事本身與我預期相符,收服女真本身就是我下一步想做的,你的出現隻是加速計劃,并不改變計劃。”
趙淵澤點頭,今日他早就打聽好下朝之後皇上的去處,于是沈落拎着令牌,一路大刀闊斧的進了乾清宮。
“叩見皇上。”
“快請起,其他人退下吧。”朱翊鈞看沈落來,着實高興,與沈落每次見面政務都能有新的進展。
“皇上,看您相較上次神情愉悅了很多啊。”沈落笑眯眯的坐在了旁側的椅子上。
“自從讓馮保去造船,朝廷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就是他們。”朱翊鈞笑的很開心。
“皇上覺得下一步棋該如何走?”沈落問。
朱翊鈞皺眉:“把言官的嘴堵住,然後……”
沈落順勢:“然後充盈國庫。”
朱翊鈞眼神一亮,國庫一直是他最發愁的事兒,賦稅高了百姓怨聲載道,賦稅低了,國庫又空虛。
沈落又說:“皇上,我有一個劍走偏鋒的法子,既能充盈國庫,還能改變邊疆的麻煩。”
朱翊鈞興奮的問:“如何如何?沈大師快說!”
沈落繼續講:“如今我們已經知道馮保會出海,那他府上的金銀細軟我們‘借’來出趟兵,待到他出海歸來,也足夠收服女真,待到那時國庫銀兩充足,賞馮公公些銀兩也未嘗不可。”
朱翊鈞疑惑:“沈大師,你是如何知道馮公公的财産足夠出兵的?”
沈落:……史書上說的啊,皇上你這太為難我了。
于是沈落一臉的高深莫測的對朱翊鈞說:“天機不可洩露。”
朱翊鈞認真點頭,然後問:“朕何時下旨抄馮保的家?”
沈落一臉驚慌,直擺手:“不不不,皇上,您可不能這麼說,衆所周知,馮保與您老師關系匪淺,若馮保真的倒台,變法也将推行艱難。”
朱翊鈞眉頭緊皺:“那該如何下旨‘借’呢?”
沈落答:“皇上可以直接下旨表揚:馮公公願意傾其家财,支持國家發展,皇上願等馮公公回到大明,給他封官加爵。”
朱翊鈞道:“這自古沒有給宦官封官加爵的事兒啊!”
沈落不禁扶額:“皇上,這自古畫餅充饑,您隻管畫餅就行,封官加爵,馮公公但凡能回來,您給他封官,他也必須感恩戴德。”
人在去往造船路上的馮公公,突然覺得後背一涼,沒有由來的打了個噴嚏,他摸摸鼻子:“奇了怪了,被誰惦記了?”
朱翊鈞點頭如搗蒜:“大才啊沈大師,這樣收服女真的錢也有了,還能保住馮保,這變法推行如舊,言官的嘴被堵的死死的。”
沈落點頭,然後繼續道:“皇上到時候隻管說馮保出了多少銀子,這數目不宜太大,太大有貪污嫌疑,不宜太小,看着沒有誠意,待到皇上在滿朝文武處刻意誇耀馮公公的功績,待兩天,您且看。”
朱翊鈞有些疑惑:“會怎樣?”
沈落拱手:“您的國庫會格外充盈,待到那時,我會來與皇上繼續講後續如何做。”
朱翊鈞感慨:“如若不是沈大師,我還不知如何做,老師一走,我才發現諾大的朝廷中,竟然皆是豺狼虎豹。”
沈落張口就是恭喜:“恭喜皇上,朝廷中有虎豹豺狼這才能做出政績,如若都是隻會動嘴皮子的攪屎棍子,那才是舉國之不幸。”
朱翊鈞也沒有想到原來此事竟還能如此考慮,不禁喜笑顔開:“好好好,這是朕的福氣,也是天下子民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