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璐輕咽了咽口水,和他一起,一點點靠近那輛價值連城的超跑。
坐在裡面的關璐輕可謂是不敢亂動一下,完全是正襟危坐,活了三十多年,雖然見過超跑,但坐進去她還真是第一次。
察覺到了她的緊張,覃煜舟伸出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聲音溫和地安撫道:“放輕松,我們準備出發。”
“好。”關璐輕點點頭,聽見跑車在啟動之後發出的陣陣轟鳴。
俱樂部在極速倒退,直至最後消失不見,關璐輕跟着他離開了人聲鼎沸,去追尋屬于她的刺激與自由。
布加迪的轟鳴聲響徹黑夜,關璐輕将車窗全部搖了下來,夏夜的暖風吹得人心頭蕩漾,此時的音響中正播放着一首歡快的英文歌。
“But since you came along, ”
(但自從你來到,)
“I'm thinking baby,”
(我一直這麼認為寶貝,)
“You are bringing out a different kind of me, ”
(你讓我成為不一樣的自己,)
“There's no safety net that's underneath, I'm free, ”
(你不會給我所謂的安全束縛我在你的愛裡自由徜徉,)
“Fallin' all in, ”
(全身心淪陷。)
關璐輕想現在的她也正如這首歌唱到的那樣,全身心地淪陷在覃煜舟的溫情中。
跑車很快就抵達了山腳,覃煜舟停好車後,側頭看向她:“來試試?”
當真的坐進駕駛室後,關璐輕才懂什麼叫這裡也不敢碰那裡也不敢摸的真實想法,但覃煜舟卻沒有給她任何猶豫的機會。
“盡情往下踩,在這裡你是絕對自由的。”
可就算有了他的話,關璐輕也還是不太動,最多就是默默發動了車子。
覃煜舟笑着替她打開車燈,語氣含笑,“沒關系的,出事了我負責。”
有了這句話,關璐輕可算放下心來,畢竟無論如何這輛車她都是賠不起的,她可不能把自己折在摩納哥。
在他肯定的目光中,關璐輕雙手扶住方向盤,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她猛踩下油門,刹那間通體黑漆的跑車轟鳴聲起,像蓄勢待發的猛獸一般沖入黑夜。
車速還在不斷上升,呼嘯的風像是掀起了大浪一般,發出陣陣嚎叫,關璐輕死死按住方向盤,生怕一個不注意車子就偏離了正常的軌道。
坐在駕駛室的人緊張得不行,而副駕的覃煜舟倒是十分淡定,一看就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速度,絲毫不覺得有任何危險。
但對于關璐輕來說,緊繃的神情中夾雜着若隐若現的興奮,眼神裡更是閃着刺激的光,第一次體驗到飙車的振奮,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懂了為什麼會有人熱愛賽車。
高速所帶來的刺激讓關璐輕心中的多巴胺在不斷生長,而這項活動确實要比“跳崖”來得刺激得多,因為持續的時間夠長,讓她能更長時間地感受到自由。
這對于一個從小被要求必須聽話的人來說多麼不容易,而如今駕駛這輛車的她像是有了一種超能力,能夠獲得逃離枷鎖的速度,所以她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轟鳴聲還在繼續,而山頂已經近在咫尺,關璐輕再一次踩下了油門,轟得一聲,方向盤迅速向左打去,車輪在山地上摩擦出痕迹,推背感瞬間席卷全身。
跑車停下的瞬間,關璐輕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她呼呼喘着氣,而一旁的覃煜舟卻為她鼓起了掌。
“Amazing!Good girl!”
關璐輕推開車門下去之前,和他擊了個掌,表情因為他的誇贊而有些驕傲。
走到護欄邊上,關璐輕可以将這座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一個燈火浮華,熱鬧奢靡的摩納哥在此刻變得鮮活起來。
覃煜舟踩着嘎吱作響的沙石來到了她的身邊,而他的視線卻不在眼前繁華的夜景上,而是盡數落在了她的身上。
關璐輕感覺到了,因為飙車而興起的多巴胺再一次因為他而釋放,于是在那片幽藍的眸色中,女孩的倒影向他轉來。
視線投來的那一瞬間,覃煜舟又迅速移開了目光,這片夜色依舊黑的沉,就在關璐輕不明所以時,他輕歎一聲,直直地迎上她的目光。
低沉的語氣中帶着點臣服的意味,“想好下一站準備去哪裡了嗎?”
關璐輕沒想過他會問這個問題,本來在她心裡以為兩個人回到尼斯後就默認結束,畢竟誰都沒有主動提起那個吻,提起彼此之間的關系。
而這兩天的相處,她早已意識到自己的動心,便任由其發展下去,可到了如今她卻舍不得了,關璐輕突然想要和他繼續,就算這是一場注定會結束的戀愛。
就這麼望着黑夜中的那雙藍色眼睛,關璐輕輕聲開口,像轉瞬即逝的風,怎麼抓都抓不住。
“想好了,但我不想告訴你,覃煜舟,如果我們還有緣的話。”
“期待再次遇見你。”
……
關璐輕坐上去往日内瓦的飛機,腦子裡還回想着昨晚的畫面,那是她第一次說了謊話,她是今早才決定去瑞士的,機票也是臨時買的廉價航空。
六月并不是瑞士的最佳旅遊季節,但她就是刻意選了這個地方,看看她和覃煜舟是不是真的如她說所的那樣,還會有緣分。
此時的飛機上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聲音,和他短暫相遇的一周,像極了一場悠長而快樂的美夢。
窗外依舊是一望無際的蔚藍海岸,飛機駛向雲端,而關璐輕也在困頓中閉上了眼睛。
她好像重新回到了天使灣,再一次撞入了一片蔚藍之中。
關璐輕腦子裡閃過這樣一句話——
那天南法的海邊有我喜歡的人,而他有一雙藍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