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毫無意外地歸順了。
“羊”對他的不滿從荒霸吐的調查那會兒,太宰已經埋下了種子,在這次任務裡,他隻需要稍稍給一點助力,“羊”就會順着他的想法為了抵抗憎惡的黑手黨走向GSS,然後聯合背刺中也。
羊的背叛令他感到了痛苦和困惑,但就算被信賴的對象拿淬了毒的利刃捅進背心,他還是為了保全他們而選擇了加入這個他曾敵視的組織。
太宰治靠在醫療室的門框上,看着弗吉尼亞給中原中也注射解毒劑。
中也躺在病床上,意志模糊,但因身體還在本能對抗來自老鼠藥的毒素而肌肉痙攣,冷汗浸濕了繃帶,然後被人一刀劃開。
弗吉尼亞指尖落在他後背心的傷口上,雪白纖細的手指跟濃郁的血色形成某種血腥的美感。随着淡淡的異能光輝,太宰看到有顔色更加暗沉的血液不斷從傷口湧出。
結合弗吉尼亞的異能判斷,不難猜出那是被她彙聚的毒素——真是可怕的能力。
等到毒血排除後,太宰本以為弗吉尼亞會喊人來做後續的處理,沒想到的是少女眉眼冷靜,動作娴熟地給中也縫合傷口,然後拿出解毒劑進行注射。
弗吉尼亞的動作很精準,針尖刺入皮膚時連一絲多餘的顫抖都沒有,仿佛她隻是在調整鐘表的齒輪,而非救治一個活人。
太宰的視線從她指尖移到她的側臉,試圖從她平靜的表情裡讀出什麼——做到這種地步,是森先生的命令?還是她自己的意志?
“真是溫柔啊,弗吉尼亞前輩。”他拖長音調,聲音裡帶着刻意的輕佻,“明明可以直接讓中也多痛苦一會兒,偏偏這麼盡心盡力。”
弗吉尼亞沒有擡頭,隻是輕輕推注藥劑:“毒素再拖下去會影響神經反射,他的異能會變得不穩定。”
“哦~原來如此。”太宰歪着頭,笑容加深,“所以,是森先生的指示?”
弗吉尼亞終于瞥了他一眼,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困惑:“你很在意我的行動動機?”
太宰攤手:“隻是好奇嘛~畢竟前輩平時對任務以外的事情都興趣缺缺,突然這麼熱心,讓人忍不住多想。”
弗吉尼亞收回針管,指尖在中也的靜脈上輕輕一按,确認藥劑完全注入後,才淡淡開口:“解毒是任務,如何實施是我的意志。”
太宰眯起眼:“也就是說,森先生隻說了‘救活他’,而‘讓他恢複得這麼好’——是前輩自己的決定?”
弗吉尼亞沒有回答,隻是将廢棄的針管丢進醫療垃圾桶,金屬碰撞的聲音清脆而冰冷。
太宰忽然湊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耳語:“為什麼?”
弗吉尼亞微微皺眉,終于正眼看他:“你很奇怪诶,太宰。”
“哪裡奇怪?”
弗吉尼亞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半晌,忽然伸手抵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後推了推:“你最近很閑?”
太宰眨眨眼:“嗯?”
“我說,”弗吉尼亞微微揚眉,“你最近的行為像小學生吸引前桌女孩的注意力,現在連我救個人你都要分析動機?”
太宰笑了,笑容裡帶着幾分刻意的無辜:“哎呀,被發現啦?”
弗吉尼亞盯着他看了幾秒,忽然歎了口氣:“真是的,幼稚鬼。”
太宰歪着頭,像在思考一個有趣的問題:“嗯……大概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吧?”
弗吉尼亞的神色不變,她聳聳肩,繞開他往外走。
“不等他醒來嗎?不是施恩環節嗎?”太宰問,“現在走的話說不定小狗會以為是我救了他噢~诶,想想他的表情倒是還蠻好玩的。”
弗吉尼亞腳步未停:“他馬上就有力氣罵你了。”
太宰低下頭,果然看見了一雙正在熊熊燃燒的钴藍雙眸,正在用口型罵他混蛋。
“哎呀,可憐的狗狗甚至沒有辦法叫出聲,我這個主人看了真是好心疼哦~要好好恢複哦,我還等着你給我當仆人呐——對了,得去跟森先生說一定要讓他從底層開始做才好,在前輩面前礙眼什麼的絕對——不可以發生!”
太宰一邊說着一邊輕快地跑出去了,中也在床上磨着牙手指抽動:“可惡的——”
當晚,弗吉尼亞盤腿坐在她的專屬沙發上,在織田作面前繪聲繪色地表演森鷗外跟中也之間的對話。
弗吉尼亞模仿着森的微笑:“‘鑽石隻能用鑽石打磨’……翻譯一下就是——‘讓兩個問題兒童互相折磨,省得我親自管教’。最好還有個金剛鑽在邊上站着,更省事。”
織田作點頭:“嗯,很有效率。”
弗吉尼亞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又模仿森鷗外的語氣:“ ‘太宰要是先當上幹部,可能會燒掉資料哦~’——這話翻譯過來就是:‘不努力幹活的話,你的黑曆史就要被那個繃帶浪費裝置當柴火燒了’,這句話一出,那個傻孩子直接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了,真是的。”
織田作不予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