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亞遠遠地、認真地辨認他們說的話,像是被喜劇逗樂的觀衆一般彎起嘴角。
中也的重力能控制觸碰到他的物體,所以當中也的額頭抵在槍口時,無論是手中的槍支還是身體,主動權已經離那個男人而去了。
“‘羊’的中原中也……你歸順到黑手黨旗下的傳聞是真的嗎!”在他脫離被重力壓制的境地後,這位GSS的軍隊教授怒吼着揮拳,卻被少年壓倒式的力量死死摁在了地上。
好兇的表情。看他這樣子,完完全全就在排斥歸順嘛,也是,不然也不會喊她和太宰在這裡了。
“嗯……速度不錯,但動作太直接了。”她托着下巴點評,“也就是面對這樣的普通人了,如果敵人有異能者埋伏,這種橫沖直撞的打法很容易被針對。明明之前都已經跟廣律打的時候就吃過類似的虧,大概是因為覺得自己赢了,所以完全沒長教訓啊。”
而太宰——
“啊,果然。”她看着太宰站在一旁,既不出手也不幫忙,隻是冷眼旁觀,甚至還有閑心偷敵人的通訊器,顯然是對自己非戰鬥人員的定位很是清晰。
雖然是拿到了通訊器,但增援已經趕到,大概十來個人,都端着槍。但他們密集的彈道完全沒有影響中也,笑話,之前港口黑手黨抓他時對着他的槍口都比這多個十倍呢。
就像黑色飓風,中也一個人照樣遊刃有餘地将整個戰局牢牢握在自己手裡,在操控重力子的異能下,無論是他上下翻飛的身體還是被他像拂開橡皮頭一樣推開的子彈、紙糊人一眼被踹飛出去的敵人,無一不在展示着他的強大。
太宰像是被遺忘,靜靜站在一邊觀看着,他的眼中閃爍着某種向往與癡迷——對那些躺在地上的敵人的。
中也的戰鬥在很短的時間裡就結束了。
太宰正蹲在那名被跳彈擊中的GSS成員身旁,用溫柔到近乎詭異的聲音詢問對方是否想要解脫。
“真是惡趣味。”弗吉尼亞輕聲評價,但她的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着太宰的動作,“明明可以直接補一槍,非要享受對方的恐懼……哈,還真是。”
一聲槍響、然後是二、三、四。太宰的笑聲響起,這下不需要口型,即便隔了一小段距離也聽得很清楚。
“哈哈哈哈!多麼奢侈!”
像是什麼被擺弄的物件一樣,在子彈的沖擊下微微彈動的屍體讓弗吉尼亞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浪費子彈,消費死亡,不穩定的情緒……”她低聲喃喃,掏出手機給森鷗外發消息,“要是真進了黑手黨可别丢到我這裡。”
然後她又擡起頭,恰好看到了太宰被中也拽住手臂時,露出了一個轉瞬即逝的、近乎茫然的表情。
像是被從夢中驚醒的孩子。
弗吉尼亞盯着他看了許久,才繼續從自己手腕上的袋子裡掏吃的。
“不是純粹的瘋子,也不是徹底的虛無主義——是個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迷路小孩啊。”
太宰很快恢複了那副對一切都無所謂的表情,扔掉槍,繼續向前走。
大概3-5米,是太宰和中也之間刻意保持的距離。
但是,一個用暴力掩飾不安,一個在虛無中追求真實。相似的、性格與能力互補又注定對立的。
“然後,再加上我啊——”弗吉尼亞拆開一顆太妃糖放進嘴裡,甜膩到泛着些苦澀,“想讓我做平衡?還是想讓我來引導?那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她大概還不如他們呢。
她嘴角微微翹起,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