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不遠處的小鎮,眼裡流露出一絲迷茫。
被作為工具的生活結束了,但作為她錨點的家人們也消失了。她能做什麼呢?
以前為了自保隐藏自己,現在沒有人能威脅她了,卻似乎沒什麼要做的,若說去死……她的命是弟弟妹妹換來的,她不能随意處置。
她看着家的方向,将手裡的一小捧花放在衣冠冢前,随着指尖的白光,原本含苞的花骨朵紛紛綻開,而她的嘴裡忽然溢出血色。
弗吉尼亞望着手上沾到的血,眨也不眨。
疼痛,竟然讓她感到了些許安慰。
弗吉尼亞又靜默了許久,直到太陽的光不再明亮,她起身向着某個方向走去。
“你們說曾想回媽媽的故鄉,我們就一起去看看吧。”
“如果那裡的人也讓我失望,我就把整座城市變成你們的墓碑……開玩笑的啦。”
“如果這個世界還有意外……就讓我在那裡遇見吧。”
“晚安,爸爸媽媽,倫娜倫特。”她說。
三日後,在曾經主張過對外擴張以及鼎力支持人工異能者實驗的議事廳裡,弗吉尼亞整個人陷在柔軟非常的皮革沙發中随意地翻越着最高軍事機密,周圍衣着不凡一看就有着過人地位的紳士們神情嚴肅而恭敬,但細看之下會發現他們的瞳孔有些渙散。
到燈塔去·明燈,連柯羅諾斯的意識都能同化的精神控制,以前她從未對人使用過,父母曾告訴她,控制别人的思想是一件很過分的事。
但現在對于沒有任何束縛的她來說已經不需要僞裝,以暴制暴是他們唯一配得上的待遇。
“原來如此,異能嫁接嗎,雖然目前能穩定嫁接的隻有增幅異能,但是隻要有這個,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制造特異點。倫娜的異能果然不是巧合呢。”
“孤兒院實驗田、監獄、托管所、甚至養老院,還真是可怕,明明都是些有名的慈善家,結果居然是打着幌子強行讓人去當小白鼠……上至老人,下至孩童,還真是物盡其用。”
她就這麼大喇喇地在這裡拿走他們的情報,翻閱、評頭論足,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吩咐下面發戰争财的家夥們将錢洗幹淨發放給那些受害者的家屬,多的就全部彙入瑞士銀行的不記名卡中。
反正人都要死了,這些錢還不如給有需要的人,是吧?
“新的身份不能經由這邊辦,要出去看來隻能走黑船了。”
“那就到橫濱去吧,離神奈川也不遠,不知道母親故鄉的村莊是否還在呢?”
她一邊輕聲嘀咕,一邊将手裡的材料扔進壁爐,然後直接向着窗戶走去。
三枚小小的硬币被她扔出,等他們呈現三角落在落地窗上時,她指尖輕點:“到燈塔去·潮湧。”
防彈玻璃制成的落地窗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以那三個硬币為中心出現了蛛網一樣紋路,眨眼之間,這沒有縫隙的落地窗上出現了一個三角形的空洞,地上散落了大量玻璃碎片。
弗吉尼亞仰倒下去,她透過因為重力而狂舞的發絲看着眼前的大樓,下一瞬,從頂樓開始,一層一層爆破聲撞碎了門窗,洶湧的火光随着轟鳴聲翻湧。
在落地前用時間異能延緩了落地速度,弗吉尼亞捂着溢出鮮血的口鼻,回頭跟着路人一起仰望大樓的傾塌——這,就是她奏給大家的安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