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要聽到這些話的我,總是尋求安慰的我——
黎恪聲音顫抖:“我和江阿姨不像,我……”
“不,”江怿笑眯眯道,“你和媽媽很像呀。甚至,你比媽媽領悟得更早,願意不計較許多,把溫柔分給更多的人。”
“江阿姨才是真的溫柔。”
“是嗎?”她輕輕抹掉黎恪的淚水,“像媽媽這樣的孩子,都能夠受到女兒的稱贊,你也一定可以的。”
“畢竟,你是媽媽的女兒。”
黎恪終于忍不住,埋在她懷裡大哭。
夕陽西下,江識年站在院中,望着斜右方窗前遮擋人影的貝殼風鈴,百無聊賴地踢石子。
一旁的小孩中的大姐大說:“你都赢五局了!”
“嗯哼,”江識年說,“我很厲害吧?”
小孩憤憤咬唇:“你就不能放一點水嗎?我們是小孩诶。”
江識年還是第一次見要求放水的,向來小孩都強調自己是大人,面對她的激将法越挫越勇。
這孩子能屈能伸,但很可惜,江識年沒有憐憫之心:“不行,比賽要平正競争。”
“那我們換個規則,”小孩苦思冥想,“我們去玩鬥獸棋!”
“哦……”江識年發出無意義的音節,目光追着出門的兩人,把手裡的東西塞給她們,“我要走了!”
不顧身後一大幫孩子的哀歎,江識年一步一跳走到黎恪面前,看見她微腫的眼睛大為震驚:“黎恪,你怎麼了!”
黎恪難為情地按按眼睛:“稍微哭了一會兒。”
江識年看向江怿,後者笑着做了個給嘴巴上拉鍊的動作:“保密。”
“不行——”江識年撒嬌道,“你們兩個不許和我有秘密!”
“之後我會說的,”黎恪溫聲說,“我現在要回去了。”
“好!”江識年沒想到她真的會縱容,思維轉得飛快,理直氣壯地得寸進尺,“明天在學校告訴我!”
江怿忍不住敲她的頭:“少順杆爬。”
“我盡量。”黎恪也答應了。
“好耶!”江識年高高興興撲過來,給了她一個擁抱。
黎恪一愣,回過神來又笑了,埋在她頸窩:“謝謝你。”
“怎麼又說謝。”
“是作為姐姐,謝謝妹妹,”黎恪說,“江識年,有你當我妹妹,我很高興。”
本該在最開始就說出口的回應,終于在此刻傾吐。
黎恪心滿意足,輕輕閉上眼。
“我走了。”
看着黎家車逐漸消失的尾氣,江識年問:“媽媽,黎恪現在說姐妹情,是不是晚了點。”
“多晚也不算晚。”
“可是我不想要嘛……”江識年委屈巴巴地抱着她,“黎恪也太遲鈍了!”
“沒辦法,”江怿說,“她就是這樣的孩子。”
“今天媽媽說的話都好有哲理,”江識年松開手,鬥志滿滿道,“不過很有道理!我就是喜歡這樣的黎恪!”
“好好,我們也回去吧?”
“我回來了。”
黎雲谏對客廳裡正襟危坐的女兒說。
“媽媽,”黎恪看上去非常冷靜堅定,“我已經想好了,我不想出國。”
“理由?”
“沒有理由,”黎恪說,“不想就是不想。”
黎雲谏動作一頓,疲倦地歎口氣:“這又是鬧哪出?”
“我想和媽媽聊聊,”黎恪的眼中似乎有淚光,“我知道你很累了,但我們必須聊聊,抱歉媽媽。”
“不用對我抱歉,”黎雲谏嚴肅起來,她展現出比前幾天更認真的态度,“說吧。”
“我從一開始就不想出國。”
黎恪丢下一句重磅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