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的大概就這些,”秦铮把桌子上的紙交給黎恪,“這個給段老師簽字。”
“好的老師。”
黎恪低眉,把手裡拿的文件仔細整理一下:“百日誓師的流程我之後會向段老師确認,我的發言稿下午交給您好嗎?”
今年的百日誓師,黎恪要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發言。
現在還不知道學生發言在哪個環節,要等今天下午才能确定。
“可以,明天也行。”秦铮很放心黎恪的效率。“下周二才到百日誓師,時間寬裕。”
黎恪微微鞠躬,轉頭準備回班。
剛走出一兩步,秦铮又喊她:“黎恪,等等。”
“嗯?”黎恪茫然轉頭。
還有什麼臨時要囑咐的嗎。
秦铮指指她褲子,眼角彎出笑紋:“月經來了,今天有好事哦。”
黎恪低頭一看,藍色的校服褲子上有一片血迹,她不由也笑了下:“謝謝老師。”
“沒事,”秦铮擺手,“先去換褲子吧。”
此時是大課間,黎恪從打鬧的學生間走過去,先把文件在課桌上妥帖放好。
離上課還有十分鐘,足夠她去換衣服了。
正要離開,江識年從座位上擡起頭,拿着黎恪的卷子跑來:“黎恪!這道題你能給我講一遍嗎?”
“好。”黎恪覺得心累,但還是露出标準的微笑。
“确實诶……那我的方法哪裡不對?”
黎恪看着江識年遞來的草稿本,快速算了一遍:“少了一個條件。”
“原來如此!黎恪你好厲害!”江識年星星眼誇獎。
“沒什麼。”而且江識年的方法更簡單。
黎恪看了下時間,還有五分鐘上課。
時間有些緊張,她要趕快過去了。
她起身,江識年也看見了她褲子上的血:“你來月經了嗎?抱歉黎恪!”
“沒事,”黎恪搖頭,“我去換衣服了。”
江識年忙給她讓路:“恭喜月經!”
“謝謝。”黎恪對她也笑了笑。
她從打鬧的人群中擠過,對認識她的人送來的祝福緻以微笑——
終于在上課鈴打響時,恰好到了衛生間。
本以為能在上課前趕回去的,看來還是要遲到了。
下節課是數學,好像是要講卷子。
要盡快回班。黎恪從櫃子裡拿出均碼的校服和月經棉條,心中想着之後的安排。
假期上完了教育中心的課,通過了語言考試。
前幾天,黎雲谏給她請了新家教。家教說她現在起步有些晚了,應該多上幾節課,盡快補回課程。
她已經連續上了三天課,今晚還有一節。
下午最好把演講稿寫出來。因為後天要去競賽,秦铮說有加分,最好還是拿上名次,明天多刷幾遍題更保險。
對了,英語老師讓她報名的演講比賽還有一周,趁月經期思維敏捷,不如趕快寫稿。
還有很多要做的事,一直排到下周末。
媽媽和老師的要求,她應該去做的事。
能夠努力做到、獲得好處的事。
這些算好事嗎?
黎恪輕輕歎口氣。
迅速換完衣服,黎恪站在衛生間門口,忽然不想動。
身體上不覺得累,但不想向前走,不想邁開步子。
不能翹課啊,現在趕回去老師應該沒講到大題,還來得及。
這樣想着,黎恪靠着門,緩緩蹲下。
吹來的風有些涼,她好像躺在沙灘上,感受着冰涼的海水漫過身體,漫過鼻腔,流向遠方——
“學長?”
黎恪擡頭,見面前站了一個女生,正擔心地看着她:“黎學長,你還好嗎?”
“……我沒事。”黎恪微笑起身,認出這是上學期跟她一起去競賽的學妹顧海。
顧海點點頭,側身讓開一條道。
她是聰明人,聽黎恪語氣知道談話本該就此結束。
但還是忍不住問:“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黎恪的表情可不像是沒事。
“真的沒事。”黎恪深呼吸,讓自己的笑容更加自然,“太累了,我緩緩就好了。”
沒錯,她隻是有點累。
也可能不是因為累……還能是因為什麼?
“那就好,”顧海彎起眼睛,“那我送學長回教室?”
“不用。”
被學妹送回教室,也太奇怪了。
不過,這倒是提醒黎恪:“顧海同學,這裡是高三教學樓,你為什麼在這裡?”
顧海猛然立正了,支支吾吾心虛道:“我……我覺得課程太簡單,逃課了。”
黎恪:“……”
如果是顧海,倒也不意外。
她是任誰看了也知道是天才的類型,比陽光的笑容更耀眼的是,總是高高挂在最上面的成績。
天才總有些傲氣,顧海更是典型。
不過她慣于察言觀色,不會下老師面子,偶爾找借口出來遛一遛,老師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