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好像在吵架。黎恪心驚膽戰地想。她和黎雲谏,甚至逢年過節同黎家聚餐,也沒聽過這麼激烈的對話。
但并沒有發生她想象中的事情,江怿反而信服地點頭,拍拍她們二人的肩膀。
“那你們可多吃點,争取一直長高,長到一米九。”
“一米九是不是太高了?”陳慕寒說,“在外面進哪個門都要低頭。”
“進咱家廚房也要低頭,”江默說着樂了,“年年,你要長到一米九,姥姥把廚房門拆了也願意。”
“我肯定能長到一米九,”江識年說,“姥姥就準備好裝修的錢吧。”
“肯定的,我給你出錢。”陳慕寒說。
“去去,”江默擺手,“我可不稀得你的錢。”
她們都笑起來。
看着樂不可支的江家人,黎恪也彎起嘴角,讓自己顯得合群。
實際上,她并不懂她們為什麼生氣,又為什麼不生氣,現在又能夠其樂融融的談笑。
這樣的說話方式放在黎家,簡直是天方夜譚。
因此她有些不知所措,不太懂此刻應該擺出哪種表情,又該不該應和。
但是心裡卻湧起溫暖。
吃過飯,她跟着江識年回到房間,繼續打遊戲。
江怿送來了洗好的水果:“記得吃。”
“好——”江識年正在找她的遊戲機,“媽媽,我那台紅色的在哪裡呀。”
“紅色的……是不是放客廳了?”江怿回想,“媽媽出去給你找找。”
“好耶!”江識年起身,在江怿臉頰上親了一下。
“黏人。”江怿捏捏她的臉,轉身出去了。
江識年溜回黎恪身邊:“稍微等等,看客廳有沒有。”
黎恪拘謹地笑笑:“嗯。”
剛才江識年是親了江怿臉頰吧?
她對江家母女的親昵程度又有了新認識。
身邊的江識年正在擺弄桌上的飛機模型,黎恪看着她,無法想象她如果在黎家會是什麼模樣。
黎恪在江家又會變成什麼樣?
想着想着,江識年忽然坐直了身子,與她對視:“黎恪。”
“怎麼了?”
“我臉上有東西嗎?”她似乎有些難為情,“你怎麼一直在看我……”
她剛看着江識年發呆了。黎恪忙道:“抱歉,我剛剛走神了。”
“沒事,”江識年擺手,“其實你看我也沒事,我就是想問問……沒事!”
“抱歉……”黎恪不自覺緊張起來。
在她們的對話無限循環之前,江怿回來了,拿着那台紅色的遊戲機。
“掉沙發縫裡了,多找了一會兒,”她把遊戲機放在桌子上,奇道,“你們怎麼臉都紅了,暖氣開太足了?”
“……沒事。”黎恪說。
到了時間,黎家的保镖又來接她。
黎恪向她們挨着道别,轉頭見江識年還看着她,一臉期待她再說點什麼的樣子。
黎恪:?
“呃……江識年。”黎恪喊她。
“怎麼了?”江識年眼含期盼。
“今天下午我玩的很開心,”黎恪說,“以後……以後再一起打遊戲吧。”
今天下午她陪着黎恪打了兩小時遊戲,江識年還擔心她們玩的太過枯燥無味,給黎恪留下不好的印象。
看來黎恪跟她一樣開心。江識年上前兩步,抓住黎恪的手,激動不已:“嗯!說好了!”
“說好了。”黎恪不着痕迹地向後退了一點,對她微笑,“那我走了,開學見。”
“開學見。”江識年依依不舍地松開手。
直到連黑色邁巴赫的尾氣都看不見了,江識年才收回目光,跟着家人轉身回家。
江怿摸摸她的頭:“期待開學吧。”
“其實也不是很想期待開學,”江識年把臉皺成小苦瓜,“我還沒寫完作業呢。”
“我可是聽某人在小梨面前說自己早寫完了。”陳慕寒把兩張數學卷子放在她頭頂。
“我那是……我那是提前說明,”江識年把卷子拿下來,“反正我開學前肯定能寫完。”
“答應媽媽不許通宵補作業。”
“那我怎麼寫得完嘛!”江識年抓緊手裡的卷子,盤算着自己沒寫完的作業。
“現在就去寫,”陳慕寒把前幾天輔導她的練習冊都抱回江識年的房間,慈愛地鼓勵她,“開學前肯定沒問題。”
“加油加油。”江默知道她秉性,敷衍道。
太壞了,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她寫,都用隔岸觀火的言語刺痛她。
江識年不死心地問:“真的不幫我寫嗎?”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江怿打開書房的門,“媽媽去工作啦,你也加油。”
看來她真的要自己寫了,江識年歎息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