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極反笑,他冷笑漣漣:“蜀山一遭,你真是長大了許多,讓我都刮目相看。”
曲挽檀咬着唇,終垂目,仿佛鬥敗的公雞,瞬間沒了精氣神。
她是曲家養大的,終欠一段恩情。
朝瑤在曲挽檀低頭的瞬間,便一個滑步站出:“這麼激動做什麼,你長不大了嗎?”
場面頓靜。
三息後,一道震聲入天的咆哮倏然響起:“曲挽檀!!”
良久未有的憋悶在胸腔炸開,曲清山無能狂怒。
他此刻是顧不得朝瑤的身份,冷鸷目光落來,一道無形的威壓緊随而來。
就算是大家子弟,他也要給她個教訓。
讓她知道,有些人,是惹不起的。
威壓閃去瞬間,另一道匹練靈壓直沖九霄,仿若靈龍出海,俯沖而下,攜浩然威勢,對着他的,直接壓下!
兩股靈力纏繞對撞,無形波動自生,又消弭于無形。
範圍精準控制,沒傷到周遭人一分一毫。
朝瑤站在原處,毫發無傷,連隻手都沒擡。
在謝靈徽精巧靈力控制下,隻有發梢随着飄來的風,輕輕擺動。
……這就是逼王的感覺嗎?!
這麼爽?
但她沒忘記說台詞,她讓系統從原著裡找出了十條最龍傲天的裝逼台詞。
系統最初警惕着,說什麼也不肯給。
朝瑤說她要替男主完成任務。
今天這套劇情,成功把系統要求的男主名場面集全,包括但不限于全程高光、英雄救美、打臉衆人。
朝瑤一個熟練地平移,來到謝靈徽身邊,背手替其說出台詞:“燕家衆人,我告訴你們,别激怒他,你們承受不住他的怒火的!”
謝靈徽:“……”
系統尖叫:【朝瑤!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原著明明不是這樣中二的。
是女主被妖捉走,傷重不已,男主也力竭,近乎提不起劍,意識近乎消散,用盡全身力氣,說出的威脅之語,意在保護女主性命。
後面還跟着句,“你放她走,我留下做人質。”
曲家家主想起近乎壓了自己半頭的匹練神識,雖然他沒想真在燕家的地盤弄死一個來路不明的修士,有意收斂,但能在此等年紀擁有如此威壓,此子,絕對是個天才。
剛剛險些出了笑話的思緒岔子再度湧現,他猛然起身,意識到什麼,驚疑不定:“你是?”
謝靈徽頭一次覺得在大庭廣衆下擊敗對手後,叫出自己的名字,是一件讓五髒六腑都抽搐的事情。
可為了曲挽檀,他還是講了,隻是不複原先的自信罷了。
但他裝得很自信,很逼王,“在下,謝靈徽。”
曲家衆人:“!??”
原先準備勃然大怒的曲清山:“!!?”
所有想不通的地方,此刻豁然開朗。
他就說,他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向衣雲衫的身上想!?
謝靈徽望着眼前殘局,用盡全身力氣忍住想跑的沖動,今日大鬧一場,确實卓有成效,但眼下進入談判階段,局勢也該改變一些,他要給自己的戰隊拉些籌碼。
最簡單的,就是身份增強。
正想着,曲挽檀鼻尖紅紅,來到二人身邊。
這兩個,精神狀态都不是很穩定。
她很慚愧,讓自己的事再次刺激到他們。
“對不起。”她輕聲再輕聲。
朝瑤拉住她的手:“不要這麼說,真正的罪魁禍首,不是你。”
被陰陽怪氣的曲清山不知道是被三人給氣迷糊了,還是被自己的腦補給氣糊塗了,又或是想要跪舔衣家,總歸氣很多,想問的也很多,張口卻隻有一句話:“……你們到底什麼關系?”
他問出所有人心裡話。
謝靈徽看朝瑤,沉默了下,進而面不改色道:“他是我妹妹,腦子不小心磕壞了,最近狀态不太對。”
曲清山大腦遲鈍轉動。
謝靈徽的妹妹?
捉妖界五大世家,衣、梅、喬、孟、謝。
能讓謝靈徽稱聲妹妹的,想來若非衣家人,便是謝家人。
哪個他也惹不起。不是完全的怕,隻是真傷到,後續太麻煩。
這樣一來,今日的虧,大概是白吃了。
曲家家主仍有點不死心,再度追問:“敢問小友尊姓大名?”
萬一來日還能遇見,和她家長說一說呢!
一片寂靜。
謝靈徽想象不出斬雞二字從自己嘴裡說出的畫面,但他好像隐隐明白了,朝瑤取此名字的含義。
燕家,不也算鳥的一種嗎?
一個燕,叫鳥。
兩個燕以上,就是又燕,也稱為雞。
她針對的,怕是燕家,難道她來之前,就知道了燕家可能會對曲挽檀不利?
謝靈徽目光在朝瑤身上落了又起,大腦閃過什麼。
【你打算怎麼回答?】系統以絕佳視角見證了所有,入戲太深,還為朝瑤緊張了下。
劇情大崩特崩,好在,任務也算完成,雖然和原劇情差别很大,但隻要它把原著濃縮得足夠精煉,就是一模一樣。
朝瑤:“把炮火引到别人身上就好了。”
系統贊歎于她的腦回路:【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
“天才。”
朝瑤自己誇了自己一下。
朝瑤回神,挺起脊背,對等自己回答的曲清山真誠道:“這不重要!”
謝靈徽:“?”
他想起自己上一次聽此話場景,忽生不安。
“我知道有些東西這輩子我沒有長出來,我也沒能力保護挽檀一輩子,但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保護她一生一世!就算我不行,我哥也一定會幫我的!”
随着她開口,衆人的心上上下下,終被無限拔高,死死釘在半空中。
“哥!”朝瑤轉身,看謝靈徽:“答應我,好嗎!”
謝靈徽:“…………”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愛挽檀,還是不愛我?有我們兩個,你還不夠嗎?”
“……夠了。”
他現在不是夠了,他是夠夠的了。
事情高高揚起,又在一陣雞飛狗跳中走向暫停,曲家仿佛什麼也沒發生般,将一切掀過,甚至還讓三人坐在主桌,一同吃飯。
曲挽檀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做到上一刻還咆哮震天,下一刻就言笑宴宴的,她現在仍有很強的不真實感。
好像一切都跟夢似的,稍有不慎,就會消散。
曲清山往日嚴肅的臉,此刻都帶了試探的笑:“挽檀是什麼時候開始有朋友的?”
曲挽檀腦子很亂,酸軟、澀意、愧疚還有混雜在内的些許被保護的幸福,種種情緒不停歇地沖擊。
她不想回答,天性使然,又不會拒絕,語調很低,心情亂亂道:“從離開你那天。”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曲挽檀美目看去,怔然半晌:“有問題嗎?刺痛你了?”
身旁正吃飯的朝瑤:“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