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映雪被問住了。宗允年還跌坐在他懷裡,這個姿勢讓他隻能雙手向後撐地,微微仰頭看宗允年。
樓映雪的神色有些無辜。
他提醒了。
宗允年也忽然想到了這件事,迅速改口,理不直氣也壯:“為什麼不拉住我!”
拉了,是宗允年自己沒站穩。
樓映雪默然,斟酌着道:“那……我錯了,下次注意。”
宗允年滿意了。
她拍拍手,撐着地站了起來,垂眼看向樓映雪,樓映雪卻還保持着方才的姿勢,仰頭撐地看着她。
目光裡滿是無辜。
意思是,我都認錯了,你忍心将我一個人丢在地上嗎?
宗允年不忍心,宗允年将手遞給樓映雪。
“啊————!”
樓映雪剛握上宗允年的手一顫,嘴角剛剛揚起的笑被一聲慘叫定住了。
宗允年惱道:“章遇!你怪叫什麼!”
“那個石頭!不是!那個鷹!在看我!”
章遇指向一處林蔭茂密之地,重重樹影之間,一雙鷹眼虎視眈眈地看向他們所在之處。
許淑撿起一根枯樹枝,挑開樹影:“是石頭。”
章遇又叫起來:“那裡!那裡有大蛇!”
宗允年抽出樓映雪的劍,斬下蛇頭。
蛇頭轟然而下,濺起紛紛碎草。
也是塊巨石。
章遇摸了摸腦袋:“怪了,我剛剛分明真的看見一條大蛇在沖我吐信子,那信子紅得要滴血!”
宗允年:“這山有古怪。”
這座山……除了滿山高聳入雲遮蔽天日的參天古樹,嶙峋逼真的怪石,除此之外,他們進來也快半個時辰了,沒有見到一個活物。
樓映雪繞過傾倒的古木,撥開前方堆積的殘枝碎葉,赫然露出一角飛檐。
許淑皺眉:“這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座寺廟?”
那是一座古樸的兩層廟宇,深灰的岩瓦,發白的牆面,上面斑駁長着青苔。
廟前被一株巨大的榕樹擋住了去路,饒是整個燕雀山上都是遮天蔽日的百年古樹,這棵榕樹也顯得過于大了。與它相比,其他的古木都像個稚童一般,仿佛這棵榕樹才是整座燕雀山的大家長。
宗允年下意識回頭看了樓映雪一眼,從對方眼裡也讀出了不對勁。
他們都覺得這棵榕樹不太尋常。
無它,太大了,太繁茂了。
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雨聲淅淅瀝瀝打着葉片,昏暗的光影裡廟前的牌匾藏在陰翳中,看不真切。
章遇走上前,眯起眼琢磨了半天,才堪堪認出上面的字。
“垂恩寺。”
剛一念出這個名字,忽地一聲驚雷轟然而下,映亮整座燕雀山。
章遇被吓得快要跳起來了:“我不會觸發了什麼封印吧!”
宗允年順水推舟吓唬他:“可能是哦。”
章遇:“又吓唬我!樓映雪你管管她!”
宗允年:“喂,動不動就搬出樓映雪做什麼!能不能靠自己!”
搞得她總想起十年後那群有事沒事就找仙尊主持公道的仙門子弟,說不定章遇也混在其中!沒出息!
也許是也受不了章遇這一驚一乍了,許淑忍不住道:“她吓你呢。你看,這方圓十裡,除了咱們,沒有人。”
許淑拿出一個羅盤,羅盤指針順着許淑的指尖繞了一圈,沒有任何異常。
“我感覺那棵榕樹位置變了!”章遇眨眨眼,再定睛一看:“好像又沒變!”
宗允年:“别咋咋呼呼了,進去看看呗。”
宗允年向來膽大,原因很簡單,來一個打一個,來一個打一個,從來都是宗允年吓别人,還沒有别人吓宗允年的道理。
别妖也不行。
她率先走在衆人前面,推開了古廟的門。
門吱呀一聲應聲而開,在古廟的深處,緩緩走出一個佝偻的人影。
章遇怒視許淑:“你還說沒有人!”
說完就反應過來了:”不是人更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