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允年在小院裡挖了個小坑,正好在小窗旁邊。
宗允年跳下去,正好沒過腰,沖在門邊站了好一會的樓映雪問道:“怎麼樣?夠深嗎?”
樓映雪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猶豫:“你把人殺了準備埋這?”
宗允年:?
宗允年怒道:“我在種桃樹!”
舟水渡喜自然風物,每個院落裡都栽滿了薔薇、牡丹、茉莉等各式各樣的鮮花,仙門多靈氣,這些花長得也比一般的植物好,沿着房梁爬滿了屋檐。春色滿園,即使隻是路過的行人,都難免沾上一身香。
樓映雪這小屋應當是荒廢了許久才騰出來的,還來不及種上這些物事。
宗允年覺得不行,别人有的,樓映雪也得有。
宗允年得意洋洋地抱臂看着新栽上的桃樹:“你知道我這桃樹和其他人的有什麼區别嗎?”
樓映雪正拿着劍細細填平剛覆上的土,聞言偏頭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很誠實地道:“沒看出來。”
“其他人的桃樹都是花樹,我這可是果樹。你看,等他們的花謝了,我們還可以摘果吃,這不比他們的好?”宗允年驕傲地揚起了眉,眼角眉梢都寫着“快誇我”三個大字。
“真棒。”樓映雪莫名覺得自己在哄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今日我去練劍之時,聽到同門在聊昨夜發生的一件怪事。”
宗允年好奇狀:“什麼怪事。”
“方師兄他們幾個被倒吊在昆岡樓上整整一夜,直到灑掃山門的弟子看見了才被放下來。”
宗允年随口道:“是嗎,那個樓叫昆岡樓嗎?”
樓映雪“嗯”了一聲:“放下來後他們精神都不太正常了,一邊滿山狂奔,一邊大喊鬧鬼啊。”
宗允年贊歎道:“在舟水渡仙門聖地居然都能鬧鬼,真是稀奇呢。”
樓映雪也跟着附和,眉眼彎彎:“确實稀奇呢。”
宗允年并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裡成了鬼,她隻在意怎麼能盡快讓樓映雪在今年吃上桃子。
山風拂過桃枝新芽,嘈雜的腳步聲卻驚飛了雀鳥,撲簌簌地飛起一片。
察覺到有不速之客逼近,宗允年和樓映雪對視了一眼,躲進了屋内。屋内空空如也,隻有一張床、一個臨窗的小幾,還有一堆草垛。
宗允年迅速藏進了草垛裡。
門外的腳步聲氣勢洶洶,卻在一瞬戛然而止,應當是樓映雪将他們攔在了門外。
方師兄的聲音先出現了:“長老,就是他,樓映雪!他昨晚打的我們!”
宗允年憤憤地握住了拳,簡直是惡人先告狀!
昨晚還是打輕了!
樓映雪的聲音不卑不亢:“我昨夜在清掃藏書閣,從未離開過。”
說着,樓映雪亮出了弟子門令,藏書閣的标志亮起,示意他确實沒說謊。
另一個人急道:“那就是你指使的!”
樓映雪反問道:“我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指使人來打你們?”
“……”那個人明顯被問住了,有些心虛,另一個人回避了這個話題,接着說:“你剛入仙門,不了解法術,打不過我們,就指使其他人來打我們!”
樓映雪說:“那師兄既然也知道我剛入仙門,并無相熟之人,如何指使得人來打你呢?”
明顯蒼老的男聲打斷了他們:“好了,在這耍嘴皮子有什麼用。方乾,你說一下昨夜他是怎麼欺負你們的。”
方乾沉默了半晌,其他幾個弟子也沒有出聲,誰也不想先回憶起昨晚。
昨夜簡直是夢魇。
他們什麼都沒看清,隻看見一個黑影飛速從眼前閃過。下一秒,他們的腿上不知何時被無盡生長的藤蔓困住,将他們吊了起來,一路升高,升高,到了昆岡樓頂。
急速升空的恐懼感消散,正當他們以為終于結束了的時候,一聲銀鈴聲響起,伴随着若有若無的輕笑。
緊接着,他們就像陀螺一樣,被藤蔓緊緊捆住一隻腳,在昆岡樓頂上轉了半個時辰。
整整半個時辰!
饒他們也都是仙門弟子,當停下來的一瞬,直接全都吐出來了。
而罪魁禍首早已逃之夭夭。
他們連人的影子都沒看見!
方乾一行人仗着鴻宇長老的庇佑,哪裡受過這種氣?當下就氣沖沖去找鴻宇長老來訴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