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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雙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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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她!”釋靈智突然拼命叫喊起來,嘶啞道,“是那個姓金的小子幹的,是,是他打死了徐知府,大人先前不都已經定罪了嗎!”

“啪!”地一聲,陸承禮将驚堂木狠狠一拍,臉上露出一絲不耐之色:“我沒問你!”

他本就生了一張生人勿近的臉,平日面無表情時便已是氣勢驚人,如今氣息一沉,更如萬年冰雪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堂内瞬間一靜,隻聞呼吸之聲。

馮婉儀态端莊,沒有絲毫慌亂之色,緩聲道:“徐庭素來便有飲症,平日補藥參湯不離口。但他飲食習慣極差,又疏于鍛煉,那湯藥入了口,便如清水進了紗袋,一邊入一邊漏罷了。五月底的時候,底下人進貢了一批六月黃,我知他日日都會食用鹽瓜菽,便命廚娘在府中做了全蟹宴。”

說到這裡,她笑意漸濃,眼裡露出了一絲難以掩飾的快意:“全蟹宴那晚,他嘔吐不止,腹痛難忍,喝了好幾碗甘遂半夏湯才入睡。自此,他便起了恐懼之心,日日都要飲一碗湯藥。”

“所以,你就在藥材上動手腳,讓補藥變成了毒藥。”

馮婉微微颔首,冷酷道:“我知道李繡家的小子饞嘴,每次路過夥房時都會給他幾顆花糖。那娃娃倒也是天賦異禀,嘗了幾顆便知曉隻有蜂蜜才能做出那花糖的風味,于是便夜夜都去偷蜂蜜,後來幹脆将整罐蜜都換了出來。

我本想着毒死徐庭之後,就帶着釋靈智遠走高飛。卻沒想到金佑安這個冤大頭提前替我收拾了他,我便順水推舟,讓他替我頂了這死罪。”

說完,她揚起嘴角,臉上浮現出一絲狠厲:“甘遂半夏的毒性不小,徐庭能活這麼久,已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了。”

林絮旁觀二人的交談,隻覺得慶幸:幸好福保不知情,僅僅隻是因為貪吃而被馮婉利用,不會因此獲罪。又所幸李繡将最後一包藥給出,才暴露了馮婉的陰謀,避免讓自己也飲了毒藥。

陸承禮見她眼神堅毅,全無前幾日的凄婉哀情,便知當日看到的眼淚全是她迷惑自己的手段。他本以為馮婉雖在此案中動了些許手腳,但對于徐庭的離世,起碼是有真心實意地傷心過,卻不承想她連一絲留戀之心都沒有。

他沉默一會,問道:“你放着這好好的縣令夫人不當,跑去與這和尚厮混在一起,究竟是為什麼?”

馮婉聽到這句話,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你們男人還真是自以為是,以為有了一個官銜,女人便會死心塌地跟着你們,心甘情願待在後宅一輩子嗎?我當初被迫棄了盟約,帶着滿心的遺憾與期待嫁給徐庭,隻盼着他能憐惜、愛護我。

而他呢!想方設法将我娶到手之後,便像孩童得了個玩具一樣,玩弄幾天便厭了,日夜隻知道躲在房中看公文。如此負心寡情之人,怎配再活在這世上!”

說完這積壓在心底許久的話,馮婉重重呼了一口氣,臉上浮出輕松的神色來。她側身揪住釋靈智的衣襟,将他提起來,幽幽道:“你不是說愛我入骨,生死不棄嗎?我們一起下地獄,也算是全了你的承諾。”

釋靈智看清她眼裡怨毒的恨意,吓得渾身發抖,瘋狂地掙紮起來:“我不要,你這個瘋子,離我遠一點!”

“把他們拉開!”衙役得令,将拉扯在一起的二人分開,押着馮婉入了後室。

陸承禮看着堂下瑟瑟發抖的釋靈智,緩聲道:“現在,輪到你來回答本官的問題了。”

“事發當晚,可是你易容成金佑安入府,殺了曹忠,再将徐庭僞裝成打擊緻死的樣子?”

“什麼?”釋靈智茫然地擡起頭,不解道,“我當晚并未在府中,怎麼殺人?”

說完,他見陸承禮一臉懷疑的樣子,禁不住哭喊道:“大人,這案子真的跟我沒關系!我早就跟馮婉說了,讓她不要輕舉妄動,更勿要妄生殺孽。她若想我,來淨山寺與我私會便可,或者,或者我偷偷來她這裡也可以。但我是真沒想到這毒婦背着我偷偷下毒害人啊!求大人明察!”

陸承禮沉默一會,向林絮使了個眼色。林絮會意,拿出舍利子,循循善誘道:“案發現場,除了徐庭手中的這一顆,其餘的舍利子均不見了。難道不是你在城郊械鬥時将真假舍利掉包,引釋靈意和釋靈蘊互相殘殺,再拿着它入府,殺徐庭以嫁禍金玉山莊嗎?”

“除了你,還有誰想要這東西?”

釋靈智聽得腦袋嗡嗡的,焦急道:“我,我要這玩意幹什麼呀!我巴不得早日離開淨山寺,怎麼還會想着靠它回去當方丈!”

陸承禮抓住他話裡的玄機,逼問道:“巴不得早日離開?為什麼?”

釋靈智身子一僵,小聲道:“因為,因為我在那待厭了。”

陸承禮聞言,冷聲喝道:“你再不說,本官現在就上刑,看你扛得過幾道!”

“我說!我說!”釋靈智被吓得一激靈,跪地求饒道。

“幾月前,我收到了一個人的信。信上寫着...寫了很多吓人的話,而且還是用人血寫的!自那以後,每晚我回到禅房時,桌上都放着同樣的一封信,還有一隻被開膛破肚的死鳥。我,我不知道怎麼辦,就去求馮婉派探子尋他,卻什麼也找不着。

後來,有一個人找到了我,他說,七日後會有一次金蟬脫殼的機會,讓我一定要把握住。果然七日後,靈意師兄帶着我去和慈雲庵火并,我趁亂逃了出來,之後就一直僞裝成馮朗住在府中。”

陸承禮緩緩拿出紙張,展開在釋靈智面前:“可是這些信?”

釋靈智見那信已被翻出,整個人如爛泥一般攤在了地上,麻木道:“沒錯,就是它們。”

“所以,這信上說的秘密是什麼?你若有半句虛言,本官便可定你欺瞞之罪!”

釋靈智眼神空洞,萬念俱灰道:“我喜愛妙齡少女,每次下山都會在街邊蹲點,尋一兩個長得好看的,再将她們誘拐到偏僻處奸殺。”

聽到這番話,一旁記錄的主簿忍不住停了下來,指着那和尚怒道:“原來是你!”

他猛地站起,強壓下心中的怒氣,顫聲道:“陸大人,本地經常發生奸殺少女的案子,但因兇手作案沒有規律,屍體又被破壞得很厲害,因此遲遲未能鎖定兇手。徐大人生前為此殚精竭慮,夜夜難眠,不承想這賊人竟藏在了淨山寺!”

陸承禮面色陰沉,隻擺了擺手,沉聲道:“将他壓入牢房,好好審審。等他将所有東西都吐出來後,再整理好文書交給我。”

說完,他揉了揉眉心,目光轉向賀蘭緒,問道:“這個......”

段佐見他已面露疲憊之色,忙上前說道:“陸大人,此人沒犯什麼事。他隻不過是在如意坊與釋靈智争搶妓女,鬧了一場罷了。”

一旁的林絮聞言,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賀蘭緒。

賀蘭緒心下想要辯解,卻又怕說多錯多,把自己坑進牢獄。既然陸承禮不會追究,他幹脆閉口不言,隻委屈地看着她。

林絮心中有氣,便故意裝作沒看見似的,轉身向陸承禮道:“陸大人,殺徐縣令的兇手找到了,但僞裝成金佑安的那人卻依舊毫無線索,大人接下來打算如何?”

陸承禮沉默良久,随即面無表情道:“此案中最關鍵的部分已破,真兇伏法,金佑安保住性命、沉冤得雪,那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可是......”

段佐見陸承禮面色不虞,忙拉了拉林絮,小聲道:“夠了。”

林絮見此事已定,無力地垂下手,暗自歎息了一聲。

陽光從門外透進來,将大堂照得一半明一半暗。

陸承禮看着光影此起彼伏,互相消長。

陽光之下總有陰影,此消彼長才是尋常,至于這陰影是否能夠徹底消失,他并不在乎。

*

“你走太快了,等等我!”

從縣衙出來,林絮就沒跟他說過一句話,隻悶頭往前走。賀蘭緒也不知她到底想去哪,隻能跟着她跑。二人就像無頭蒼蠅一樣在街市上繞着,街邊的小販看到他們頻繁從眼前晃過,紛紛議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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