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出來,眼前這個小姑娘,也是個性子柔軟固執的人。
話音落下後,蘇婆婆便化作飛灰消失了。
“她這是?”簡令舟微愣。
雲之遙道:“來到這裡的,要麼是陽間的生魂,要麼是陰間的執念精魄。如今她的執念得以消解,自是散了。”
“若是生魂,從此地回去後也不會記得此間事,隻是執念消去罷了。”她斜睨了他一眼,說:“你與我有契約在,回去後自是會記得此間事。”
簡令舟點點頭,難怪陰陽郵局隻存在傳說中。
“現在去送信嗎?”
雲之遙望着桌上的信沒說話,擡手捏了個簡單的手勢,念道:“得授陰陽,以形入實,去!”
話落,博木架上一張信紙飛來,頃刻間與桌上蘇婆婆留下來的信合為一體。
“這是換形術,否則祝長青看不到這封信。”雲之遙解釋道。
随後她将骨扇扇柄插入牆壁上一處凹槽中,手腕一翻,光紋向上蔓延不出三秒便形成一張巨大的地圖。信紙飛來沒入地圖中,片刻地圖上出現一處紅點和一個人。
“這是祝長青的照片還有她現在的位置。”雲之遙擡手接住飛回的信紙,轉頭問簡令舟:“會開車嗎?”
簡令舟點頭。
不過很快,他就有些後悔了。
因為雲之遙從來沒說過,這個車是指飛車。
望着半空中炫酷張揚的紅色跑車,饒是自诩沉穩的簡令舟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難得遲疑道:“……你讓我開這個……空中有道嗎?”
雲之遙勾起唇角,折扇輕揮,一條金光大道出現,她回首道:“喏,這不是。”
最終簡令舟還是坐上了駕駛座。
車子轟鳴一聲猶如離弦的箭般猛飛出去,雲之遙捂着額頭氣急敗壞道:“你急着去投胎嗎油門踩那麼緊?扣工資!”
簡令舟緩緩放松,慢慢适應空中飛車後才提醒道:“老闆,我打白工的,沒有工資可扣。”
“……”
“那我不幫你找記憶了!”
“老闆,違反契約會遭雷劈。”簡令舟無奈道。
“……”雲之遙鼓着臉靠在窗邊,不想搭理他。
她哪裡是找了個員工啊,分明是給自己找了個活祖宗!
透過後視鏡都能感受到某人濃濃的怨氣,簡令舟搖搖頭,真是孩子心性。
跟他七歲的小侄女一摸一樣。
“坐車無聊,我講些小故事吧。”簡令舟笑道。
雲之遙眼睫輕顫,偷偷瞄了他一眼,沒說話。
“我有個小侄女今年七歲,貪吃貪玩又格外喜歡惡作劇,鬧騰得就差把家給拆了。但家裡老爺子一向寵她,誰也拿她沒轍。”
“直到有一天她砸了老爺子的心頭肉古董花瓶,氣的老爺子想要教訓她又舍不得打。最後奶奶想出了一個法子,那就是連着一個星期将桌上的菜全換成她讨厭的食物,直到她低頭認錯為止。”
回想起小魔王那時皺巴巴的小臉,簡令舟還是有些哭笑不得。
“一開始她還跟往常一樣鬧,發現不管用後才跑來認錯。自那以後,她一鬧騰得厲害奶奶就用這個治她,偏她貪吃,百治百靈。”
說着他往後視鏡看去,不料正巧撞上雲之遙好奇望過來的狐狸眼,兩人皆是一愣,下一秒同時移開視線。
“哼,我小時候也愛玩,但是奶奶從來不舍得這麼對我。”
劉海被風吹起舔舐過白皙的臉頰,雲之遙沒說的是:
每次闖禍後屁股都被打腫了好幾天才消,她哭得哇哇叫那叫一個凄慘。
不過這麼丢人的事她才不會讓别人知道。
“到了。”
車門剛打開,雲之遙眉心一擰,下意識擡頭望去,隻見天台上站着個人。
是祝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