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嘩啦一下抽出劍來,指着地上的我:“今日,我楊帆等人就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訓一番你這不仁不義的殺師小人!”
突地,人群安靜了。
一雙銀絲黑皮靴行至我身前,他伸出手,将我從地上拉起。
“你是什麼人?”楊帆看着眼前的江懷璧,“我代表昆侖派子弟懲治内賊,你平白插足,想搗哪門子亂?”
江懷璧沒回答他,隻是看着默不作聲的我:“可還好?”
“我,我沒事,”我拉起江懷璧的衣袖,“江懷璧,别和他們争執,我們走吧。”
誰知江懷璧卻是紋絲不動,定定站于我身前,不卑不亢目視楊帆:“你方才說,你代表昆侖派子弟懲治内賊?”
“正是。”
“呵,原來昆侖派就是這樣對待犯過錯的門徒的,真真讓人大開眼界。”江懷璧面露譏諷,“自古以來,對門派徒衆的懲治要麼由派内法規決定,要麼由門派首領決定,你一不代表制度紀律,二不代表昆侖派尊主,就在這裡指名道姓信口雌黃,别人怎知你說的是黑是白,是真是假?”
楊帆語塞,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她殺了我們前任尊主,這是派内公認的事實!”
“縱然如此,我看到的隻是她仍未受懲處,好端端地站在這裡。”江懷璧接着理論道,“若不是證據不足或情有可原,何來此等情狀?”
“而你們,”江懷璧一一掃視衆人,“明明未有證據,卻在這裡平白污人清白指人罪責,說出去,可曾害怕丢了昆侖派法度嚴謹的臉面?”
“這,這。。。。。。”
昆侖派衆人聽了這話,逐漸不再言語。
楊帆見再無人幫腔,便也不再發難,隻是他看看江懷璧,瞪了一眼我:“今日就此作罷,不過,你要是再出現在我面前礙我的眼,就休怪我刀劍無情!哼,我們走!”
“你怎麼過來了?”回去路上,我伸手拍了拍衣襟粘上的泥土,理着發髻說。
“看你長時間未回,跟林镖頭知會了一聲,就出來尋你了。”江懷璧突然站定,“韓笑,他們是你以前的故人?”
我輕咬下唇,點了點頭。
“既是故人,何以變成如今這個樣子?”江懷璧看着我,神情嚴肅而認真,“你的舊事還未曾告訴過我,我想聽。”
“都是些雞毛蒜皮,沒什麼好說的。”我不想說那些子惹人心煩的過往,遂向前走去,誰知竟被江懷璧拉住手腕:“韓笑。”
我看向他。
“人不能總活在自己打造的安逸和舒适裡,且不說你到底有沒有過錯,即便是有,也并非不可挽回,迷途知返及時補救就是。”
“我認識的韓笑,古道熱腸,俠義心性,絕不是個弑師叛逃的卑劣之人。過去哪怕不甚光輝有又何妨,坦然面對即可,人活一世,敢問誰能不犯錯,誰又能保證自己從不曾誤入歧途?”
“江懷璧,你,你就這般信任我?”
我并非是不願面對過去,隻是怕他像我曾經那些同門一般,笃定眼見為實,逐漸疏遠離我而去。
“人都言古語揭示盡是人間至理,我卻不以為意,耳聽不一定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既然眼耳均不可盡信,那麼應該聽從的,是心。”江懷璧一笑,笑得坦蕩無比,“身懷絕技,手捧丹心,你告訴我的,這麼快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