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般說來,這兩次襲擊我們的人,都是五毒門培養的殺手,再精細一點,是五毒門舊黨培養的殺手。他們聽從那個堂主調遣,為了給陸鼎和五毒門徒衆報仇,不惜動用大量人力物力,隻為捉到蕭歸雁的後人。
“你舅舅那邊,你可取得什麼消息了?”
江懷璧垂下眼簾,睫毛在瞳孔上遮掩出一道漂亮的陰影:“沒有他們的消息,不過沒有消息反倒是好事,若是舅舅他們被擒,恐怕五毒門那邊早已散布消息用以要挾我們了。此番卻是我連累了他們,希望師父他能護住舅舅一家的平安。”
“但願吧。你也别過于自責,不是你的錯。”我安撫他道。
然後便是一陣默然。
“看你帶我們行進的方向,似乎是要去涼朝?”
見江懷璧擡眼看我,我苦笑一聲:“呵,什麼都瞞不過你。”
“話說,你是不是早猜到我不是大鴻人士了?”
“哪裡用猜,”他将瓷杯在手裡晃了晃,舉盞輕抿一口茶水,“且不說口音不甚相同,尋常江湖門派從何習得此等路數完備又招式精妙的武藝,我先前不揭穿你,不過是你不說,我也無意于窺探别人的陳年往事罷了。”
我原以為瞞得天衣無縫,不曾想似江懷璧這等人早就看出我僞裝的漏洞,真不知是該說我技術太拙劣,還是他眼光太毒辣。
他說得不錯,此行目的地,确實就是涼朝的京都,長安。
五毒門已在全大鴻下達通牒,為了追捕我們天涯海角在所不惜,涼朝恐怕也能順藤摸瓜一路跟來。若不求故友庇佑,我實在不知自己還能前往何處。
遙記豆蔻初年,我曾在長安修習詩話,打馬折花。那是我至今為止最清閑惬意的一段日子,有同門的嬉笑打鬧,有忠伯的悉心教導,有青涯哥的關切陪伴,亦有。。。。。。
我一閉眼,甩甩頭,将心中蒼涼的回憶盡數驅散幹淨。
江懷璧将我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什麼也沒說,隻是放下杯盞,輕輕覆上我的手背。
掌心的溫度徐徐傳來,我擡眼,看他含着一絲擔憂神色地注視着我,笑着,反握住他的手。
長安的春天在我印象中是一派欣欣向榮,生機盎然的景象,不知不覺間,我和故人已有五年未曾相見。
又是一個春日,物是人非之下,我還能在這江湖之中,覓得一處容身之所嗎?